【文化籽:風月都市】
九月開學,小學雞升學,不用家長接送,師姐、表姐甚至媽媽都教落,記緊提防變態叔叔,保護自己免受傷害。不瞞你,細個唔識性,荷爾蒙分泌阻塞大腦神經,曾懷着少女心,想過有人埋你身,是否代表艷光四射。最終幻想成真,不只一次碰上非禮客,其中不少是斯文敗類,當然更多是一陣味、長指甲、眼鏡佈滿油光的臭男人。正面交鋒過後,眼中只剩下憤怒與厭惡,不停詛咒這班社會渣滓,他們氣喘呼吸也在浪費地球資源。幾年後,脫掉中學校服,換上便裝上大學。對於沒穿制服的學生,變態佬們或許覺得誘力大減,保鮮期已過,不宜食用。自此之後,甚少再請人吃豆腐,也可能是我太快走樣吧……so sad。
講起這些陳年舊事,突然回想當年核突畫面,今天依然毛骨聳然。自問到高中,擊退金魚叔叔已有一手。若然怕了他,驚惶失措,甚至逆來順受,他們會馬上磨拳擦掌:好啊,這個可下手。
一個眼神 足以嚇退非禮者
騙徒手法層出不窮──車廂內看報紙時手肘撐很大碰撞你、下半身搖晃扭動扮作一座慢磨機、手機放你裙邊裝作不經意,即使動作不符合人體力學及邏輯,他們都會360度吊吊揈,在你身旁表演性騷擾絕技。若你不逃避、不就範、不慌張,堅決瞪着他,用眼神嚇唬他,這些懦弱男人,心裏有鬼,一旦被揭發,雙腿馬上軟趴趴,超過一半以上會落荒而逃。有一回返學遲到,過了繁忙時間,由地鐵走上地面大堂的電梯上,站在我前面數米有一男子,忽然轉身解開褲頭拉鏈。我拿着電話,跟聽筒的另一端講:「無情情前面有人露械,想點。」然後繼續講學校八卦事。沒被當成一回事,露體狂魔面色一沉,倒瀉籮蟹,褲鏈拉一半已起跑,急忙逃離現場。
吃了豹子膽,不再被變態佬嚇怕。有一陣子放學會跟同學到附近小公園hea住吹水兼野餐, 經常遇到一名易服男。短髮,眉毛修得很細,穿緊身黑衣,戴上胸墊,踩着一雙高跟鞋,差不多每天都在遠處凝望着我們幾個學生妹。終於有一天,他走過來閃閃縮縮問:「妹妹你們想賺快錢嗎?」想點先。「我想……要你們的小內褲,開個價。」吓?幾錢先?明天畀你得唔得?「可以要求你們現在脫嗎?」現在?「跟我去公廁。」吓?女廁,為甚麼要進來?「我想看着你們脫下一刻。」當下隱藏恐懼,冷冷吐出一句:「不行,請你立即離開。」他不知如何自處,臉都塌下來,「對不起,打擾了你們。」走了幾步又回頭,「若你們回心轉意,我會一直在這裏的。」
賞味期限已過 誘惑大減
人大了,每天自發性生產多重壓力:開會有冇講錯嘢、想買電話會否太嘥錢、今天吃得太多了嗎……一個失誤引起的壞情緒足以loop一整天,嚴重點可以引發情緒病。回看這個曾鄙視到極點的易服男,現在我想知他每天都在承受怎樣的精神壓力。我跟他對話,在那五分鐘,我徹底厭惡這個人,他是一個騷擾妹妹仔的怪叔叔,那麼他人生剩餘的時間呢?我不清楚他有甚麼癖好,但想一想,他餓狼似虎四出覓食,在街頭巷尾或在電腦前,搞盡心思填滿無底慾望,然後偶爾回歸現實,又要抵抗社會容不下他的無力與罪疚,或許會感到自己人生是齣悲劇。我並無意要大家同情佔人便宜的非禮者,只想跟快要開學的師妹講,別怕,他們比你更渺小。再者,沒有穿校裙的日子,變態叔叔已甚少找上門,待你畢業,賞味期限已過,童年既終,變態可憐蟲也會消失無蹤。
撰文:馬朗澄
編輯:陳漢榮
美術:楊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