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屬巧合,工作完畢,剛剛趕上,8月23日必須到達多倫多。
死忌用上「忌」字聽來很礙耳,自然定律何必當作禁忌?
生忌這「忌」字,更加無厘頭,人已離世,忌諱那生日?用來紀念往生的親人,至親切不過。
來過,走了,誰可避過?
捨不得,只怨出現未免過早,可惜!
我二姐這天生日,八年前這天之前不遠的日子,她先走一步,離我們去了。弟弟(小外甥)趕到醫院,他母親剛斷氣,執着我一雙手悲慟哭問:媽咪走了?媽咪走了?
兄弟倆跟表兄弟四人,人人英偉高挑(托賴遺傳因子,形神皆似瓊瑤、亦舒筆下男生,像玫瑰綻放美少女茱麗葉……A rose will bloom,It then will fade……,男人何嘗不一樣?未幾成人夫、成人父,學校時如何運動健將皆無用,老婆的溫馨將小肚腩迅速催化成熟)擁頭痛哭流涕,像他們小時,頑皮被責罰。
這天記得恁固,比眾姊弟的生日都清楚。那年那天到埗,晨早多倫多機場,自己往後多年生活在周邊伸展。二姐搭乘夜車從安大略湖另一頭,大學城Kingston到來,不想清晨騷擾寄居親友,寧願機場空曠接機廳坐一夜,等待親弟,等待資訊通話未發達年代從老家帶來的第一手訊息。自己十多歲毛頭,二姐何嘗不是少女?能夠細緻設想為別人,她比我們都更成熟,不論那個年代,縱使作風倔強、硬淨。
姊弟二人推着行李,上車、落車,坐下Dundas登打士街那時年不長的一段唐人街油膩唐餐館,時差影響,精神昏迷,沒特別隆重其事宣佈,輕輕告誡:今天我生日,才得機會上館子吃乾炒牛河、肉絲炒麵,往後這樣的機會不會多啦。(跟我同齡是來自香港「苦學生」最後一代,就是弟弟、表弟……隨後留學營生環境,已明顯分別。)
人生第一段旅程,上機、飛時差12小時先溫哥華、後多倫多、二姐生辰,全部8月23號,不是大日子,着實很閒,都讓腦海全數記得清楚。
工作夾縫,23號飛,23號到埗,隨即趕在日落前到達二姐暫時棲息的墓園(最終將會 Kingston Queen's大學湖畔,安大略湖水中)放上鮮花,靜默片刻,紀念這樣一個雖然嚴厲卻也樂觀至親。離逝前一週,我趕到,人很清醒,時間無多她清楚,卻無損輕鬆幽默,陪着我們說笑話,無半點淚光、埋怨,獨創實淨光輝事業,堅強面對淋巴癌十多年,只爭眼見兒子們長大至大學畢業。那份沉着與生命搏鬥,絕對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