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利是個老好人,笑的時候兩眼是瞇成一線,別看他儍頭儍腦,人很可靠。前面路遠有坨屎,他都會向你示警,慌死你在50步之後一腳踩上去。記得10年前一次游水突然抽筋,腦袋有這麼半刻死亡的念頭閃過,要不是萊利拉我一把,大概要在那水深無三呎的泳池做第一具浮屍。是朋友的,不用道謝他都總會在旁支持你,芳芳大概是看中他的溫柔才嫁給他。但那天在泳池他透露,芳外出有男人給他撞破,從此她銷聲匿迹,跟那男人到了上海住,萊利也再沒聽到她的消息。
後來萊利在交友網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傳來的相片樣子清秀,有的在下廚,有的踩單車,很有些芳芳的影子。萊利開始在MSN跟她交流,兩星期不到,女的說在廣州的婆婆欠下醫院很多住院費,萊利就把幾萬元傳到她的銀行賬戶。愛與性都是盲的,早前有五十多歲失婚婦人,先後32次向「洋漢」的情人匯款共909萬元,相比之下,幾萬元不算甚麼。當然故事發展下去都是離不開那個結局,錢匯了,但婆婆剛過世,心情壞透要辦後事,不能跟他MSN了。
交友騙財陷阱,受害者通常多是失婚女,失婚男佔少數,這個「普世」數字,在中國也一樣,倫敦大學學院(UCL)剖析了中國大型交友網世紀佳緣的用戶,當中發現不正當的用戶達50萬,在那裏以交友用戶推銷應召服務的佔多數(37萬),九成以上用戶以女性登記,全都是大眼睩睩秀秀美圖,獵物明顯是急色男。另外在中國有很多餐廳透過僱用女士在網上開戶,跟男生約會騙財,這種「約會圖利」的用戶(5.7萬),幾乎清一色是女的,約會埋單,閒閒地幾千元,蠢男通常都不虞有詐,不知是餐廳在消費他而不是他在消費,說不定萊利都曾經是受害者。
詐財女用戶至愛失婚漢
相反,詐財用戶(4.3萬)以男居多,六成以上都以「男用戶」登記,訛稱自己已屆中年,明顯針對較年長的的單身女性,餘下的「女用戶」都是以中年男子為詐騙對象,萊利這種失婚男,明顯就是她們的至愛。萊利跟很多男人都一樣,給騙了錢,但沒有報案,可能是怕人笑話,又或是他根本不介意,其實心裏很想這個女孩是真的,讓他早點忘掉芳。
沒有芳的10年,生活回復了以前的規律,但幾天前他跟我說,芳又回到他的身邊。最奇怪的是,他甚麼也沒問,就讓她回來一起住。或許是芳給那男人拋棄,忽然又想到萊利的好,萊利也沒問甚麼,想必是他不忍心她孤單的在人生裏浮沉,非得拉她一把不可,也或許心裏就一直有個位置等着她,讓她去完漫長的旅程回來。溫柔的是他,換了是我,或許不能,也沒有這個氣量,去收容一個曾經拂袖而去的人。
參考資料:
“Quit Playing Games With My Heart: Understanding Online Dating Scams.” To appear in the Proceedings of the Conference on Detection of Intrusions and Malware & Vulnerability Assessment (DIMVA), 2015.
撰文:恒仔
編輯:謝慧珊
美術:楊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