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從大陸歸來,告以所見官方宣傳,有標語曰:「學習雷鋒,貢獻別人,提升自己!」這標語,大可套用來說秦忠獻:「學習秦檜,貢獻岳飛,提升自己!」雷鋒也,秦檜也,皆足垂範百世者也。
「貢獻」作動詞,其後名詞應是所獻事物,例如漢朝王充《論衡.宣漢篇》說外族入貢:「方今匈奴、鄯善、哀牢貢獻牛馬。」現代漢語常說的「貢獻社會」、「貢獻別人」等,當作中文來讀,應解作「把社會、別人等獻出」。
不過,現代漢語是要當作英文來讀的,然則那句雷鋒標語等於這句英文:Learn from Lei Feng, and contribute to others to enhance yourself! 英文所謂contribute(貢獻)to(給)others(別人),是「貢獻於人」的意思;現代漢語把漢字當作英文用,卻硬把contribute之後的to抹去,於是有「貢獻別人」、「貢獻社會」等說法,詞不達意。
至於「提升自己」或enhance yourself,那enhance《朗文當代高級英漢雙解詞典》解釋如下:「to improve something提高;改進;增強。」Enhance yourself直譯應是「改進自己」。但現代漢語人創造了「提升」一詞,視同enhance的化身,於是有「提升自己」等說法,不知所云。
那句雷鋒標語,譯做中文,應是「學雷鋒:利人利物,自策自勵」。但我也許誤解了。因為共產黨的座右銘的確是:貢獻別人,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