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世紀70年代末鄧小平啟動市場改革以來,中國已經從一個貧窮、封閉的經濟體,發展成為第一大世界工廠,如今更處於進一步經濟開放的浪潮之上。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人民幣將如何融到全球金融體系當中?
如今,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出口國,也是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人民幣被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與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圓看齊,已非會否發生,而是何時發生的一個問題。
今年底,IMF將如期進行五年一度的SDR審核,這是一個契機,IMF應關注中國已經取得的成就。
人民幣的納入將加強其日益上升的儲備貨幣地位。對於眾多已經積極使用人民幣的全球投資者和公司而言,這將提升他們的信心,促進對人民幣的投資。
要具備加入資格,人民幣需具備「可自由使用」的條件,卻沒有必要「完全自由兌換」。日圓也只是在1980年才實現完全自由兌換──也就是IMF確定其可自由使用後的兩年。同樣地,人民幣可以在現時中國持續開放的環境下獲得SDR地位。
持懷疑態度的人可能會擔心中國還要走多遠,而我則主張IMF關注中國已經取得的成就。
據SWIFT統計,人民幣是全球第五大最常用支付貨幣。目前,27%的中國商品貿易採用人民幣結算。在中央政府強大的政策支援下,人民幣國際化就像一輛不設倒檔的火車快速向前。
在內地,上海自由貿易實驗區已率先試行中國資本賬戶自由化,包括「雙向人民幣資金池」計劃,該計劃實際上允許企業資金自由流入和流出中國。
全球逾60央行投資人幣
在海外,以香港、新加坡和倫敦為主導的人民幣中心現提供各種人民幣對沖和投資產品,並且可進入點心債券市場籌集資金,該市場規模如今已高達7,500億元人民幣。
中國股市和債券市場越來越開放予外國投資者,且人民幣外滙市場的深度和流動性都在大幅增大。
全球超過60家中央銀行均已投資人民幣資產,估計持有量超過1,000億美元。即便尚未獲得SDR地位,多家中央銀行已經將人民幣視為認可貨幣。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目前人民幣的全球儲備量位居第七。所有這些,都顯示人民幣廣泛滿足現有「可自由使用」SDR標準和潛在新儲備資產標準的技術要求。
其他利好人民幣的因素還包括中國開始在全球發揮其地緣政治影響力,主導建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為亞洲地區的基礎設施專案提供融資,同時令新興市場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這是否意味着中國再無前進的空間?當然不是。
舉例而言,中國仍然對個人資本交易實施外滙管制。外國投資者仍無法充分進入中國資本市場:儘管存在各種配額制度,但截至去年底,外國投資者在中國國內債券市場的持股量僅有1.9%。
但是,如果懷疑中央政府加大可兌換程度的政治意願,將是一個錯誤。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日前宣佈將於2015年啟動一系列改革:包括將很快推出合格境內個人投資者(QDII2)計劃,允許試行個人直接投資海外。
此外,滬港通計劃預計將擴大規模,而類似的深港通預計將於年底推出。近期還宣佈了中國內地與香港基金互認,允許陸港兩地的合格基金在對方市場銷售。
周小川表示,中國希望實現「有管理的資本賬戶可兌換」,而不是傳統的「全面」或「自由」兌換概念。 這意味着中國將採取宏觀審慎措施,在某些領域保留資本賬戶管理,包括外部債務和短期投機資本流動,從而保持穩定的貨幣價值和金融環境。
雖然批評人士可能認為這缺少承擔,但應從積極的角度看待。中國正尋求通過重要改革措施,打造更加可持續的增長模式。 在經濟從封閉走向開放的過程中,改革需要艱鉅地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可能破壞穩定。
努力管理可兌換性將有助於中國加大經濟轉型及相關風險的控制力度。在穩定並且可管控情況下融入全球經濟不僅對中國有利,而且考慮到中國的規模和全球影響力,對全球都有利。
對SDR審核的最終結果我們拭目以待,而IMF需要注意的風險是,如果在SDR納入形式方面不具備必要的合法性,那麼全球擴大對人民幣的使用可能會日益成為困境。
IMF的職責不僅是促進貨幣發展,還可確保金融穩定,促進可持續的經濟增長。當前,IMF對於中國的進一步開放有重要作用──這是中國未來實現自由化及步入下一經濟和金融發展階段的潛在催化劑。
人民幣應得到SDR地位的確認,全球都該受惠於中國經濟及其貨幣得以持續拓展所帶來的好處。
渣打大中華地區行政總裁洪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