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施蟄存 - 蔣芸

懷念施蟄存 - 蔣芸

小思老師告知施蟄存先生出版的日記中曾兩次提到我的名字和當年刊物「清秀」,她還複印了給我看,小思博學多聞處世待人又很温暖周到,與一些獨善其身的學者不一樣。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曾和施蟄存通過幾封信,也曾向他索取一幀看過後保證會奉還的照片,是他的妹妹施詠儀的照片。當時我父親已離開人世五、六年了,而母親的心結始終未曾放下,只因為之前父親曾和施小姐拍過拖,施教授很快的將照片寄來,我亦特地返台讓母親過目,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端詳着另一個老太太就此放下心來,我算是做對了一件事,很感激施教授的平易近人不怪我唐突。
照片奉還後,一直有心前往上海拜訪這位當年曾和魯迅打筆戰,名震學林的大學者,不知如何直到他03年離開人世都緣慳一面,照片中看到的他是如玉樹臨風般早期留學生的派頭。小思老師還說:如果你見過施先生一定談得歡,還說他有尖銳的幽默感,並且解釋道:尖銳是俾佢閙都唔知諗諗吓才呃一聲,小思這樣觀人於微獨到的評語很有意思吧,遺憾的是再也無法領略到了。
施先生日記中說:「清秀」有美國三十年繁華市(Vanity Fair)的味道,還問他在港弟子「像蔣芸這種人現在香港還有多少?」看到此不禁莞爾,別說他那些弟子,連我自己都答不出。他的日記中還問道:有些什麼你瞧不起而我以為應該重視的刊物?很明顯的是他的弟子們看不起這份匯物,也看不起編匯物的人吧,然而先生慧眼有獨鍾,能見他人之所未見,永遠懷念這位緣慳一面的知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