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亞洲及歐洲揭發偷渡慘劇,先是4月非洲偷渡船在地中海附近沉沒,800多名人蛇死亡;上月底馬來西亞接壤泰國的叢林邊境又掘出人蛇亂葬崗;希臘亦深受敍利亞和阿富汗難民困擾,各國政府和傳媒才不得不正視難民慘況。
記者:孫天愛
【敍利亞】內戰逼中產漂泊歐洲
【韋雅 記者 來自敍利亞】
韋雅原是記者,丈夫是教師,在敍利亞算是中產知識分子;但朋友一個個在內戰中死去,連丈夫都被迫充軍,為求一線生機,一向奉公守法的夫妻鋌而走險,每人向犯罪集團付了800美元(約6,240港元),放棄一切,在土耳其博德魯姆跟另外22人登上小木船偷渡歐洲。與他們同病相憐的敍利亞難民,在土耳其至少有逾110萬人。
蛇頭選其中一人蛇開船,說駛2小時會到希臘科斯島後,便撒手不顧。個半小時後,摩打壞掉了,小船在茫茫大海漂流了半小時,風浪越來越急;突然,漆黑海面閃出一道強光,是救兵?是海盜?眾人心情七上八落。
強光越靠越近,韋雅是船上唯一懂英語的人,鼓起勇氣喊過去:「我們需要幫忙。」希臘海防隊員的聲音響起:「別動,我們會過來接你們。」大家鬆了口氣。她憶述:「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死裏逃生的感覺,是上帝派遣天使來救了我們。」
夫妻偷渡之旅未完,被警方送到雅典兩天後,再經希臘北部邊境,徒步穿越密林7小時到阿爾巴尼亞會合蛇頭,然後躲在封住窗戶的貨車或小巴後面穿州過省,兩星期後到達德國尋求政治庇護。
【非洲】政權腐敗 黑人再出走
【奧馬爾(化名) 30歲 來自非洲岡比亞】
奧馬爾是滯留意大利的非洲船民之一,經由利比亞一船一船抵達意大利、希臘及法國,每個地方每天至少接收2,000人,儘管聯合國呼籲歐洲各國合力安置,但迴響不大。
奧馬爾出走歐洲是為求美好將來:「腐敗政權、貪污、貧窮──非洲國家一樣黑,人們不得不走。」他是電話維修員,父親早死,一家17口靠他養。
他聽說去利比亞可以賺大錢,就跟朋友去那裏打工,但3年間治安日益惡化,凡是外族都被針對,「他們一見黑人就綁架,贖金動輒上萬元」。
奧馬爾在街上遇上蛇頭兜搭,「他們從不掩飾,會當街問人,就連警察也會問你」。最後他瞞住家人,與100多人同乘一艘橡皮艇,再次出走。他說:「大家沒想過船程那麼糟,但我情願途中死在海裏,也好過留在利比亞。總有一天,我會回家。」
【緬甸】少數族裔沒權利結婚
【哈夫莎(化名) 14歲 羅興亞族少女】
緬甸人九成是佛教徒,對北部信奉伊斯蘭教的羅興亞族人(Rohingya)卻未抱有寬懷。10多年來,羅興亞族被褫奪公民權,沒權結婚,甚至沒有國籍;一般民眾基於宗教分歧,又深恐資源被搶,對他們亦十分排斥,暴民甚至強行將羅興亞族人拖出海等死;對此民主派領袖昂山素姬被轟不聞不問,似是默認她為緬甸鋪下的民主路,並不包括某些人。
哈夫莎是比較幸運的船民,在馬來西亞的哥哥安排下偷渡,流落泰國附近小島,沒食物沒水,兩天後由泰軍救起。
哈夫莎說:「我不是不知道很多人都在途中死去,但在家鄉實在待不下去:我不能嫁村中人,大家都很窮,付不起60萬緬元(約4,680港元)給緬甸官員申領准婚證;我亦沒上過學,註冊費太貴了。」如今她只想哥哥和父母知道她在泰國平安。
羅興亞船民問題由來已久,但上月底揭出亂葬崗前,緬甸以至鄰近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國從不承認羅興亞人的存在,在公海截獲亦當作人球推來推去。國際救援機構保守估計,上月仍有3千至4千人流落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