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關我乜事:悼念六四是對人性的堅持

六四關我乜事:
悼念六四是對人性的堅持

六四最關我事而又最貼身的,或許就是我喜歡的小學老師因為六四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又或在小學少上了一天課,因為那天校長和老師都在哭。我是在1994年讀初中的時候才第一次參加六四燭光集會,印象最深的,不是台上的人講話,不是哀樂,而是在維園的每一個人,一根根自發點起的燭光,一句句堅定喊出的口號,一首首樂壇不流行卻在維園家喻戶曉的民運歌曲。
有一年六四我在台北,剛好是王丹發起在自由廣場舉行悼念集會。也許是王丹的學生第一次舉辦沒有經驗,內容太多搖滾音樂而少了一分悼念,集會完結後,我和同行朋友站在自由廣場若有所失。場內有另外幾個人,臉上跟我一樣有點迷茫。我決定不理外人奇怪的眼神,和朋友開始唱起《自由花》,那幾個人竟然馬上一起唱。原來他們也是香港人。

這是拒絕遺忘運動

有一年六四我在北京出差,去了天安門廣場,公安四處把守。在廣場上逛,平日的歡笑聲聽不到了,看到的反倒是兩三人一組,像我一樣在廣場上逛,表情嚴肅。途中碰到朋友,靜靜點頭不多問。原來這些大陸人跟我一樣,都是來廣場默默悼念六四。
更不用說身邊做大陸NGO工作的香港朋友了。他們跟我一樣,最近幾年即使工作有多忙,都刻意把行程編到讓自己在六四晚留在維園。在維園碰到他們,旁邊總有幾位在大陸認識的朋友,都是朋友自發來的。
為甚麼來自不同的地方,大家有着不同的經歷,仍然要對悼念六四如此着緊?或許是人性吧。政府的暴行殘殺了平民,沉冤未雪,我們要代為出頭,不斷提醒當權者,要當權者負責。這是拒絕遺忘的運動。暴政者最希望我們忘記過去,我們越不能忘記過去。
拒絕遺忘的運動需要儀式的支持,才能與當權者長期抗爭,全世界也如此。台灣二二八事件年年有儀式悼念,韓國光州民主化運動年年有儀式悼念,如果活動當天我在當地,我都會參加。全球各地受當權者壓迫的平民百姓太多了,但眾人在場互相鼓勵卻最為我感動,也是在不分青紅皂白時代下的力量泉源。

主角是六四受害者

至於口號是不是要喊「建設民主中國」?我們有沒有能力和責任建設民主中國?為甚麼要唱這首歌不唱那首歌?「平反」是要中共倒台還是認可中共政權?這些問題當然應該問,主辦者也應回應和改善,但以此作為參不參與燭光集會的準則,未免把「大台」看得太重要了。
今晚如果去維園,請留意身邊的陌生人,打個招呼聊聊天。悼念的主角是六四受害者在天之靈,縱使我們對政治、經濟、綱領、口號的意見如何多元,對人性的堅持還是最重要的共通點。
支聯會義工 馮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