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筆思議】詩與胡說:遇見歧視,What would you do? - 何韻詩

【七筆思議】
詩與胡說:遇見歧視,What would you do? - 何韻詩

慢必坐地鐵因性取向被乘客辱罵,已不是第一次。
這次的兩個中年大姑,加上旁邊那個陰陰嘴笑大叔,組成一個自以為無敵的聯盟,在陳議員面前比手劃腳,一時說到他的性徵,一時又說他男生女相(這該是稱讚吧?),罵得興起還開口描述人家的性愛姿勢。再上網翻看慢必前一次被攻擊的那條片,那位追着咒罵他的乘客也是「死基佬」前,「死基佬」後去招呼我們的陳同志。
兩次的遭遇,攻擊者同樣是以「你是立法會議員」、「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作為擋箭牌,旁邊有人勸止,還爆出一句「他是議員,我為何不能罵他?」。字裏行間,未見他們能準確道出陳議員於立法會哪天哪次的表現到底如何不濟,只是不斷以極為難聽的詞語去針對他的外形性向,不斷拿着人家的性別身份作主武器,意圖以人身攻擊的方法去羞辱對方,結果卻只羞辱了自己。

赤裸裸的性向歧視

性向歧視立法被議論多年,一直被保守派團體諸多留難,一般都是以「社會沒有歧視」、「立法將導致逆向歧視」等謬論去推翻立法的必要。就像上一次慢必被追罵「死基佬」,自由黨議員及「反對同性婚姻大聯盟」發言人鍾國斌便以「『死基佬』只是從立法會表現引伸出來」作為理據將事件輕輕帶過。想問這些恐同團體,這樣於公眾場合當面辱罵的行為,不是赤裸裸的性向歧視,是甚麼?像這次的情況,又可以如何解釋?
近年我也常坐地鐵,倒是比較少會遇到這種不禮貌情況。觀乎慢必兩次的經驗,看來不一定是大家看我比較順眼,而是身份以及性別關係。大概是作為議員比較容易讓對方有藉口去開片咒罵,再者,慢必是男性。試想想,如果換轉這次被瘋狂指罵的不是他而是我,墨鏡大姑換成墨鏡大叔,然後對方一直拿着各式各樣性器官的詞彙去罵我,應立刻可以被告性騷擾或公眾場合行為不檢吧?那為何一位潑婦咒罵一個男士,就比較沒問題?

近年我也常坐地鐵,倒是比較少會遇到這種不禮貌情況。如果換轉這次被瘋狂指罵的是我,然後對方一直拿着各式各樣性器官的詞彙去罵我,應立刻可以被告性騷擾或公眾場合行為不檢吧?

慢必坐地鐵因性取向被乘客辱罵,已不是第一次。

人與人的基本尊重

老實說,同性戀議題於全球確實還仍有爭議性,就算是比較開放的國家如歐洲或加拿大,對此還是有眾多不同的聲音。但正因世界正慢慢走向多元,我們更需要更多理性的討論,和容納彼此不同的心胸。無論你對這議題的意見如何,一切都回歸到人與人之間的基本尊重,並不能因為對方是支付納稅人的薪水,便覺得能隨你意的辱罵他。就如虐待外傭的僱主會受到法律制裁,這也回到一個基本人權沒被法例保障的問題;為甚麼同性戀者就必然要因為性向不同而默默承受不禮貌的對待,霸凌的人施以語言暴力後,還可以逃之夭夭?
這次片段中,值得關注的還有那位見義勇為的女士。雖然孤軍作戰的她,最後也只能以「你當然可以罵他,但有小朋友在,請別使用粗言穢語」去避免跟這些惡霸有更直接的衝突,雖然我不認同「你當然可以罵他」,但起碼,她有站出來。片長快三分鐘,拍攝前大概已經開罵了一陣子,這等於說,在這四五分鐘期間,就只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說句話。
外國有個節目,叫《What would you do?》,製作單位會設計一些不公義的情節,像同志爸爸的孩子被欺負、惡保母咒罵黑人小孩等,讓特約演員在公眾場合演出來,然後偷拍路人的反應。有冷漠走過的、甚至偶有加入歧視的,但可幸是,外國人一般比較outspoken,願意站出來更正行為的還不少。主持人到後來會衝出來訪問正義的朋友們,其中有一位被問及為何會站出來,只簡單說一句:「If everyone stays silent, then things like this would just continue to happen.」

外國有個節目,叫《What would you do?》,製作單位會設計一些不公義的情節,讓特約演員在公眾場合演出來,然後偷拍路人的反應。

香港空有開放外表

香港一直都是空有開放外表,實質內裏暗藏着許多保守觀念的城市。看着那幾位行為極醜惡的香港人,出了醜還沾沾自喜,能想像像這樣的人種其實佔了還不少的比例,只能慨嘆我們的公民教育距離真正的文明還有一段多麼長的距離!
如果你自命站在文明的一方,若你下次遇見這樣的事情,請別怕事怕煩躲在背後;看見了不公義而默不作聲漠視而過,你便淪為霸凌的另一種幫兇。

詩與胡說

撰文:何韻詩

野生菇一粒,活在娛樂圈邊境的自由人。
從音樂起步,卻意外地透過創作與生活,看到生命的可能性。
「希望」與「公義」就是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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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