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專版】
【本報訊】馮蓮的一雙手,從沒有放開,面對女兒自殺,兒子婚姻破裂,她獨力湊大四孤雛,給他們一個溫暖家庭,比母親的愛更偉大;頌恩的兒子在世只有10小時,已化作「無言老師」春風化雨,但她對兒子的思念永恆不變;母親臨終前,Milly陪伴她編寫生命故事,在今天母親的生忌答應母親:「我同家姐會好好生活」;經歷喪父,阿唯跟母親相依為命,卻不幸癌魔叩門,今年可能是兩母子最後的一個母親節,更加珍惜。四個家庭,四種母親節的心情。
想起家中留下四孤雛,馮蓮就不忍跳落路軌。丈夫病逝、兒子婚姻破裂、女兒仰藥自殺,遭逢巨變她本想輕生了事,卻不忍捨棄孫兒,故再次擔起母親責任。這個年近60歲的外婆、祖母,朝早打工賣魚,晚上堅持弄飯,彌補孫兒失去的家庭溫暖。今年母親節,四孤雛親製蛋糕,報答養育之恩。他們說這個代母的愛,早已超越親生母親。
母親在2006年暑假自殺,那年耀祖升讀小學四年級。「細個已經冇爸爸,結果媽媽都冇埋」。社工說若沒外婆或親戚照顧,他跟哥哥和姊姊便要分開,交社署接管,「雖然由細到大我哋都有打交、鬧交,但唔想分開,唔捨得」,事隔近9年,他依然淚流。
曾打算跳軌輕生
馮蓮也是接到耀祖來電才驚聞噩耗。早年丈夫腸癌病逝;其後媳婦鬧離婚,兒子因工作將女兒交由她照顧,「到個女走時,真係打擊好大」。她坐在輕鐵站旁,打算跳軌自殺,「個心好似有石頭砸住,諗住死咗去就解決好多嘢」。她致電姪女交代後事,姪女勸服她家中仍有四孤雛沒人照顧。「唔好意思,好醜啊!」說罷她潸然淚下。
耀祖未出世,父親已拋妻棄子,母親仰藥自殺,他記得小時候曾替母親到藥房買「藍精靈」,「細個唔知係乜」。馮蓮說女兒一直解不開失婚心結,終走上不歸路。哥哥曾學壞,耀祖也有段反叛日子,抽煙打架,流連街頭,看見同學有父母,揪心得很,「覺得自己好多嘢都得唔到,望住佢哋,好心酸」。他曾躲在廁所偷偷淌淚,「諗番起媽媽,又驚阿婆會老,唔記得我哋」。
成長路上馮蓮總教孫兒膊頭要硬淨,「我同佢哋講,我冇老公、冇女,我帶住你哋都好難捱。人哋有乜人哋嘅事,自己唔好咁諗,要爭氣」。女兒留下三名子女,連同兒子的女兒,她獨力照顧四個孫兒,操心難免,生活也拮据,曾申領綜援但金額不夠,一度要用信用卡借貸。後來她放棄綜援,到超市賣魚打工,撐起一家五口。
五婆孫住公屋,單位狹小,客廳容不下一張床,馮蓮睡在沙發。孫兒不忍,她卻寧願自己屈就,「你哋唔行差踏錯,阿婆已經好安慰。記住婆婆呢句說話,你有半碗飯畀阿婆食已經好好,最緊要生性做人」。
四孤雛就讀天水圍賽馬會毅智書院,姊姊嘉慧畢業後當文員,她說,跟外婆的血緣關係雖不及母親,「但始終媽咪走咗,佢一直照顧我哋,連媽咪嘅責任都盡埋」。
嘉慧說外婆經常腳痛,每年家長日都盡責出席;下班後也為孫兒弄飯,「婆婆每日煮飯,令我哋好窩心,有個家庭嘅感覺」。今年母親節由孫兒請客,提早昨日慶祝,更為馮蓮親製芝士蛋糕,報答她的不離不棄。
■記者王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