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筆思議】失敗的Man:從大時代想起的一些事(三) - 郭子健

【七筆思議】
失敗的Man:從大時代想起的一些事(三) - 郭子健

上回提要:開始跟司徒錦源工作就被他狂罵,對他的仇恨讓我拚命工作,他教的東西亦根深柢固地植根在我心。
《大時代》第二部份的人物已全出場,這兩個星期就到我最喜歡的一段戲,方展博被葉天教路大勝陳萬賢初露頭角!葉天跟方展博的關係就像武俠片裏的關係,葉天清醒的時間很短,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教方展博所有關於股票上的東西,三天不眠不休傾囊相授,把三江之內風浪不息,鐵索連舟如履平地,欲破曹公需用火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經典啞謎授給阿博,阿博參透了這道理與陳滔滔大勝陳萬賢!是第二部份最精采之處!
經過二○○○年首次跟隨司徒錦源學習編劇的慘烈過程,我的努力亦被司徒看到,他開始給我很多韋家輝的劇本看,還不斷跟我說關於韋家輝的度劇本方法及宗旨,他見我真的能把韋家輝的劇本背下,又不斷的從錯誤中學習,罵的情況開始減輕,但有他在後面看着我寫故事大綱時,心跳仍是會猛烈跳動的,他也像捉住隻手教細路般逐隻字來執我的錯誤,每句對白都很計較,他常說寫對白寫得好的話,你按住人物的名稱只看對白也能辦認出哪句對白是哪個角色說的。我每寫完一段對白,他都會從中挑剔哪句不成,我覺得自己如何做也好像達不到他的標準,他也永遠沒有一句好說話,你很努力的鑽研結構時他就罵「有鬼用咩,都冇細節!」我終於想到一個不錯的細節點子了,他又罵「嗱呢啲咪叫多餘囉,都唔啱人物性格!」有時也的確會很氣餒的,但其實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一點一滴的在進步着。
在二○○二年我已跟他寫了好幾個劇本,雖然他還是不改他的毒舌,但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你很想成為導演吧,嗯你是那種做不到會堅持到八十歲都做的人!等吓啦,得的!」這句,「得的」雖然很簡單,卻是不得了的鼓勵,那時我還一事無成,無論副導演跟編劇的工作都做得一塌糊塗,距離導演的路似乎還遠得遙遙無期,得到了一直罵過不停的師傅這樣說一句,真是渾身醒神,樂透半天。

與司徒從師徒變朋友

之後我跟隨葉偉信導演獨立地做了幾部沒有司徒主導劇本的電影,而司徒也開始主力幫助鄭保瑞和𤏸精甫任編劇,但我還是平均每星期都會去找他,有時把我寫的東西給他看,讓他給點意見,有時是客串地幫他度度故事,有時沒甚麼事做一起聽聽音樂,看看影碟,抽煙吹水又一晚,每次也是與葉偉信和鄭保瑞一起,這段時光是我入行至今最快樂的日子,除了他們開始承認我成為他們一分子外,最重要是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我們甚麼也談,電影、人生、未來、志向,我跟司徒從師徒的關係變成朋友的關係,但每當拿劇本給他看時,他仍會執着於每一個字而罵得我體無完膚,我也仍是如小學生般聽他的意見和指導!
我也很愛聽他說關於韋家輝的事迹和逸事,令我這個從來沒跟過韋家輝工作的小子,卻好像成了韋家輝的一個隔世徒弟一樣!
終於有一次,我跟他說起我曾經到銀河見過工失敗的事,還說是司徒他負責見我的,他驚訝地說竟然有這麼一回事,他說那次招聘沒有請到任何人,因改組關係那個編劇組最後沒有成立到!我心裏有一陣豁然開朗,原來我沒被取錄不是因為我的能力問題!多年的心結終於解開!

失敗的Man

撰文:郭子健

《西遊.降魔篇》12億票房導演,人偶珍藏家。

本欄逢周三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