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裹足不前,向左轉,或右轉,有不同的荊棘要斬,也似乎有不同的榮光在終點,總之是兩個天地。
也曾有過因為沒有選擇而絕望的時候,她沒忘記那兩年因着天真,也是生計所迫,做了一份處處要低頭的工。仲夏,七點不到人就醒了,眼盯着窗櫺,一秒一秒,腦海空空,好容易等到八點鬧鈴作響,身體還是重如磐石,裹在毛巾被裏,汗涔涔鋪滿一身;直到快要趕不上小巴,才嘆口長氣坐起來,企圖把不忿和躁鬱都壓縮在這渾濁的一口氣裏,用力送到九霄雲外,雖然每每又不小心吸了回來。
行屍走肉的一天,一周,一年,沒有奇遇,沒有選擇。間中有天她去游泳,混混沌沌一點防曬霜都沒塗,到傍晚全身肌膚一觸即痛,臉紅似猴子屁股,唯有眉間兩道短短白色紋路,細看才知,長吁短嘆這麼久,硬生生刻出兩道豎紋。第二天,她就遞信辭職。
沒預到是融進街口那一刻,她別樣輕鬆,眼前明朗起來,空出的時間迎來了新鮮的空氣,有趣的事情和值得的人。到如今,已然要為太多選擇而想破腦袋,她在檯燈的陰影裏苦笑。手不由扶上額頭,去找那川字褶皺,但其實,她忽然想,如若選A和選B都如此痛苦,何必要為着不需要的好與利去選擇什麼呢,今日與彼時的困境,真的有差嗎?
關上燈,她選擇坐在林中,不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