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個大陣仗追的星,毫無疑問是蕭菲紀蓮,千金散盡絕不後悔,芭蕾舞者藝術生涯那麼短暫,如果還瞻前顧後三思而不行,豈不是和眼福過不去?「此時不看尚待何時」這種惘惘的威脅,不是二世祖無中生有的藉口,為了名正言順捧舞女編出來自己嚇自己,《紅樓夢》明明白白說的三春爭及初春景啊,就算台上的一位不介意跳到七老八十,你要不要殘忍地目擊黑頭變白頭?說時遲那時快,今年她五十歲了,宣佈正式掛靴引退,正因為不離不棄追隨十餘載,才能以慶祝的心情參與其盛,一齊度過了最燦爛的時光,沒有什麼美滿得過好聚好散,目送她堂堂正正鞠躬下台。
倫敦五月二十六至三十一的告別演出,一早買了中間兩場的票,誰不知十日前忽然接到電郵通知,意大利首演之後紀蓮小姐覺得連跳六場太過疲勞,狀態欠佳勉強交差對不住粉絲,決定二十八號暫停一晚,門票持有者可選擇觀賞二十五號加開的一場,或者等到七月底第二輪演出再看,或者退票。哎呀三歲定八十果然沒有講錯,麻煩友終歸是麻煩友,歐羅星火車票不能說改就改的呀,為什麼她不偏不倚挑了我訂購的一場回氣?紮紮跳於事無補,唯有打電話去票房商討解決方法,看看能不能在滿座的尾場找個吉位。英國人真文明真有涵養,哥哥仔聽罷我模仿戚雅仙哭腔的冗長陳詞,彬彬有禮請我等一等,半分鐘後施施然回覆可以安排三十一號,座位還要是同一排,問我接不接受。他哪來的通天本領我就不追究了,𦧲飯應之餘欣然送上飛吻,幾乎想跪低斟茶,叩三個響頭認他做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