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的垃圾站真「春青」:粉藍花花帽、各式各樣潮流鞋子、外套,大量活動後的宣傳T shirt「頹T」,還有一叠木劍、整袋舊網球、電飯煲、電磁爐、小型雪櫃,櫃子頂上林林總總的文具,堆得像小山高……令人意外竟有大袋杯麵、大量汽水。清潔員工看見垃圾桶裏的毛公仔,忍不住拾起來,到處都是「卡哇伊呢」:草地椅子擠着一堆公仔、叮噹在牆角高處守門口,回收箱旁邊人一樣高的白熊,儍乎乎地頂着一頂新年紅帽。
「嘩,畢業袍啊!」Sandy愕然,她今年正好修畢社會學學士學位,沒想到垃圾站竟然有社科系的綠邊畢業袍,不用租不用買。「其他學系不同顏色邊的畢業袍也拾過,冇留低。」清潔員工說。
一轉身,居然又看到新簇簇的黑短靴,馬上穿上,披上黑袍就在垃圾桶旁邊拍畢業相,手上當然少不了香港畢業生最愛的毛公仔。
中文大學已經比其他大學都重視環保,其他大學的垃圾直接由清潔公司處理丟掉,但中大聘請的合約廢物管理商在收垃圾的同時,還負責減少垃圾推動回收,打個比喻,香港清理垃圾的是食環署,而中大就彷彿把食環署和環保署合併。一般清潔公司的員工也會在垃圾裏找出一些可賣錢的,例如紙張賣掉當「下欄」,但中大的合約廢物管理商要負責推動回收,清潔員工試過發現垃圾裏太多紙張,拒絕收垃圾,請部門先做好回收分類;廚餘有廚餘機等回收渠道,亦試過連續三日拒收,令有關部門終於肯處理廚餘。
學生參與,是很大的力量,Sandy是「免廢讀中大」的核心成員之一,定期舉辦地攤,請同學把用不着的東西像書本飾物等送出來,讓途人免費帶走。兩年來中大增加了雙位數字百分比的學生,垃圾量卻是百分比雙位數字下降了,回收量增加一倍。
然而回收增加、垃圾量減少,不代表有用資源都被救起,正如Sandy去大學垃圾站一看,依然到處都是寶。
「員工不可能主動打開每個垃圾袋,回收所有物資,『守尾門』做到的始終有限,下一步需要更仔細的減廢政策。」合約廢物管理商負責人Harold說:「例如每個部門的垃圾都放追蹤晶片,知道丟掉了甚麼,再去度身訂做減廢措施,當中可以引入獎罰制度,鼓勵善用資源。」他望向Sandy:「學生幫手開聲嗎?」
Sandy臉有難色,畢業在即,鋪天蓋地的垃圾也隨時湧來──五月開始宿舍退房,海量物資若無出路,都是垃圾。她去年亦有幫手策劃回收退宿物資,但今年依然惆悵:「伍宜孫、和聲這些新書院,有空間暫時存放物資,但像聯合書院去年有參加,今年也不一定。我住的逸夫書院,一直都得不到支持。」
還以為退房回收已經第三年,可以上軌道,Sandy搖搖頭,「免廢讀中大」的學生陸續畢業和海外交流,面對即將湧來的退宿垃圾更感吃力。「有時宿舍負責人換了人,又要重新談過,不是所有人都認同搶求物資重要。」她坦言宿舍更關心衞生,去年退宿收集的枕頭被子都不能保留到九月送給新生,床褥每年都會丟掉。
中大未傾掂,其他大學誰跟進?呼籲有心團體幫手,可以接收床上用品和文具的請先聯絡。下月退宿垃圾相片鋪天蓋地時,不要只得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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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深記者,著作包括《剩食》、《有米》、《死在香港》等,相信垃圾都是放錯位置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