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下去前,讓我先解釋一下。我不覺得香港應該效法新加坡:如果香港固有的自治、自由及連帶的生命力不繼續被當權者蠶食,其實應該是新加坡效法香港才合理。我亦絕對不支持港獨:「香港是中國的一部份」是一個鐵定的事實。以下的文章,只是引用一些說我們要學新加坡的香港人來作起點,去看看如果是效法的話,究竟是要從何入手,及這種入手方式又有甚麼邏輯上的結論。
復活節假期,除了閱讀書籍以外(請看我上周五在這版的文章),我與太太及兒子亦去了新加坡幾天。作為一個關注香港社會發展的人,我在新加坡時很自然地想起,近年在香港有不少建制人士都表示,羨慕新加坡的發展。他們希望香港能效法新加坡的強政勵治,打破現在香港的停滯不前。
新加坡政府「命運自主」
在這問題上,隨着今次我在新加坡與當地生活的人討論,再加上多年來與不同的新加坡朋友交談及自己反反覆覆的思考,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支持香港效法新加坡的人士正是鼓吹港獨的逆賊!為甚麼我會這樣說?一切都源自已被掌權者定調為不尊重「一國」而被視為有港獨成份的「三個字」:命運自主。
在人權問題上,香港當然相對起新加坡仍有一定的優勢。但是,我遇過的新加坡人較普遍認為,至少限制他們人權的是一個真正「命運自主」的政府,而且他們政治的透明度還算可以。所以,究竟一個人民可以做甚麼、不可以做甚麼是大致上清楚的。但是,在香港,真正話事的人並不是在香港,而是一群大家不肯定是誰、不能確認他們的職能、不清楚他們政治派系、不知道他們是想甚麼的「阿爺」。由此,作為市民的根本很難捉摸甚麼是沒有問題的、甚麼是會觸怒「阿爺」。我們的政壇及傳媒亦被淪為爭傳「聖旨」的平台,但可惜坊間實在太多自相矛盾的「聖旨」,難分真假。
另外,為何新加坡人普遍被視為比香港人較願意做「順民」?當然,洗腦式的傳媒及國民教育可能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我相信更重要的是,新加坡人在日常生活中見到,政府怎樣「惡」都要某程度上聽他們的民意,而他們在生活上亦是命運自主。譬如說,新加坡政府從大概2004年起,曾經實施大量引入大陸遊客、學生、移民的措施,最終使到房屋、交通、醫療設施大為緊張。在2011年國會大選時,執政黨因此(及其他)理由而得票率顯著地減少。新加坡政府最終要回應民意,把他們引入大陸人的措施減少。同時,亦有個新加坡的士司機對我說過,當地人見到大陸遊客在公眾地方有不衞生或其他不守秩序行為時,他們會向遊客指出,亦會要求他們停止有關行為,而大陸遊客大致上都會聽從勸喻。相反,在香港,當我們嘗試要求減少大陸來港人數時,話事權就不在香港手中。而當我們在街上指出不衞生或其他不守秩序行為時,我們會被反罵為不包容、不懂得去討好所謂給飯我們吃的恩主。
星港建制派差天共地
至於在政治人才的層面上,新加坡的人民行動黨與香港的建制黨派一樣,都是資源充沛、組織力強。但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何新加坡的建制派就能吸引一群高學歷、有志氣的精英,但香港的建制派就反而吸引一大群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奇人」?說到底,都是「命運自主」作怪。在新加坡,加入建制就是一個參與推行政策、施政、統治的機會。但在香港,加入建制就只是要做「阿爺」在香港的代理人。「阿爺」要你支持甚麼,你就要支持甚麼;「阿爺」要你反對甚麼,你就無論是否會「今天的我打倒昨天的我」都一定要反對。試問,一個真正是有能力的人,又怎會甘心一世被淪為任人擺佈的木偶?所以,無論「阿爺」拋幾多資源去發展建制派勢力,在香港踴躍加入建制的都偏向是沒有願景、沒有大志、沒有才能的奴才。
由此可見,如果香港是要效法新加坡,首要的並不是更辣的國家安全法例、又不是更被掌權階級操控的傳媒、亦不是層出不窮的洗腦教育。要香港向新加坡學習,就要讓香港人命運自主。沒有命運自主,香港人很難會人心回歸。沒有命運自主,香港人不會自願地順服。沒有命運自主,香港的有能之士是不會傾巢而出地去參與香港的管治。鼓吹香港效法新加坡,就等於支持香港及其市民命運自主。在現今的環境下,支持命運自主已經被「阿爺」視為等同支持港獨。經過這一連串的分析,我終於能看到,原來政府說得興起的港獨運動的確是存在而已在蔓延:這運動的源頭及推動者就正是那些鼓吹香港向新加坡學習的建制派人士。他們原來是一群「無間道」,表面是「愛國愛港」,實質是分裂主義分子。可恥!
就讓我們放長雙眼,看看這些建制派人士還敢不敢向「阿爺」把新加坡推銷為香港的榜樣。我強烈要求馬恩國大律師能確保他草擬的《反港獨法》可以用來把這些叛徒繩之於法!
註:以上只代表筆者的個人意見,並不代表他所屬律師行的意見。
任建峰
執業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