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女舉重運動奧運金牌得主,要把金牌賣掉才能維持生計。原來美國也一樣,看你是甚麼運動的奧運金牌得主,如果是游泳或者田徑,你便是明星,財富也跟着你。要是你是個摔角冠軍,拿着那塊金牌光看,沒得吃。
這是一部恐怖片,不只是心理的恐怖,還是一部資本主義式法西斯在美國潛藏的恐怖。
卓寧泰坦雖然也是奧運金牌得主,卻從無法擺脫哥哥的陰影。他的演講連一群小孩都覺得悶爆;他的生活雖然不至流落街頭,仍是在底層中掙扎。沒辦法,他玩的是摔角。你或者看了多屆奧運會的轉播,肯定除非是玩這類運動的人士,一般觀眾如你我,才不會看摔角。兩個男人穿着運動衣在扭來打去,容我說一點歧視的話:總覺得有同性戀的味道。我不介意,甚至尊敬那些出櫃者。卻無論如何看不慣,其他的觀眾怎麼看呢?若以這部電影來說,卓寧泰坦和史提夫加維的關係便很曖昧。《獵狐捕手》的導演賓納米拿有一點絕不曖昧,便是這兩個人都活在強大的家族成功者陰影之下。
史提夫加維再次證明他的演技出眾,演出這個富甲一方,卻處處受到母親強大的陰影下的男性。這個角色可以更深入地解讀,而最簡單方便的便是變態。一種《觸目驚心》式的反轉版心理恐懼。無論做甚麼都得不到母親的認同。她是個貴族,是個以馬術,傳統的貴族玩意為榮之人,對於兒子喜歡的摔角運動,視為卑俗低下。實際上史提夫加維是不是真正喜愛這種運動,還是正因為他也覺得那是低下的,只是在地上纏鬥的運動,而與母親鬥氣而喜歡?他另一種更大的樂趣是觀鳥。
我喜歡這部電影沒有言說的部份。片長超過兩小時,自然也有不少對白,但無論是卓寧泰坦還是史提夫加維的心理陰影都沒有明白說出來,片中其中一場觀眾看到史提夫在訓練地方門外,想進入室內大概是覺得卓寧泰坦的哥哥太着重教自己的弟弟,一個他已經不喜愛的玩物。隔着門,我們聽不到他們說甚麼。這種刻意去語言化的心理矛盾,也同樣用在描寫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換言之,導演是要我們自己去想,去感覺其中的曖昧。這種刻意留白的人物心理和人物關係,導演都有高手的風範。
撰文: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