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有點忐忑,因為星期五去Sébastien Dégardin的糕餅店打算買蛋糕,尚未到七點已拉上大閘,平日不是八點正才打烊嗎,提早休息門口通常張貼告示知會顧客,怎麼完全沒有解釋?星期天下午再去,同樣重門深鎖,周末是生意最旺的時候呀,不聲不響閉門不納,弊傢伙,恐怕大事不妙。這家小店一三年底在第五區啟業,與舍下兩街之隔,很快就被周圍蕩的我無意間發現,一食愛不釋口,馬上成為忠實擁躉,數月間各款甜品全部試勻,沒有一款不令人豎起大拇指。出身米芝蓮名門Troisgros和Gagnaire的他,年紀輕輕已是法國甜界驕子,今年《速遞》周刊的十大餅家他就高踞第五,行內行外有口皆碑。可是為人非常低調,不僅不像Hermé那樣分店遍佈國際,流水線大量生產,連巴黎也僅此一間,完全家庭作業方式,自己躲在店後廚房親力親為,鋪面由亞籍太太和她的姊妹打理。有時客人太多大廚還紆尊降貴出來幫手收銀,熟客仔在他手上接過紙盒特別開心,就像參觀畫廊得到畢加索本人站在門口歡送,幾經辛苦才忍住不面懵懵索取簽名。
小本經營艱困可以想像,巴黎雖然鮮聞無良業主瘋狂加租,用料工資水電等等不可避免的開支,條數加加埋埋有排你計,手工藝人如何生存,一直教人頭痛。五歐元一件餅,每日賣出多少才能不蝕本呢?兩周前畫家基斯杜化家宴,我貢獻該店名物Passiflore,與會嘉賓個個讚不絕口,但願杯弓蛇影杞人憂天,休業幾天不過家有喜事忙不過來,假如就此退出江湖……噢,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