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大大與安倍都在豪賭(資深傳媒人 盧峯) - 盧峯

習大大與安倍都在豪賭
(資深傳媒人 盧峯) - 盧峯

上星期有機會到東京走了一圈交流交流,聽到一些有趣的觀點及看法,可以在這裏跟大家分享一下。
其中印象深刻的是,有日本學者認為現時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跟中國國家主席習大大都在進行關係到整個國家的前途的豪賭或實驗。若果他們失敗的話,日本、中國的形勢固然嚴重惡化,亞太地區以至全球也會受到重大拖累。
初聽學者的看法時覺得有點勉強,有點說了過頭話。想深一層卻覺得頗有道理,值得仔細說說。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想以大動作重振日本從他上台以來已非常清楚。他的安倍經濟學,他提出的憲法改革包括行使集體自衞權,他在外交上的積極姿態(上任以來已訪問61個國家)都是為了喚醒沉睡了四分一世紀的日本經濟及日本民族,希望打破那種停滯、迷失及沒有方向,希望為萎縮的經濟注入新動力。這種全面的改革說是安倍革命也不為過,情況有點像八十年代初英國戴卓爾夫人改革奄奄一息的英國那樣。
若果安倍今次的「革命」不成功,若果安倍三支箭策略及其他進取的做法扭轉不了沉淪中的日本經濟、民族自信心,日本大有可能陷入無法逆轉的衰退中,只能隨着人口老化減少、經濟規模及影響力減弱的軌道走下去,從現代化的模範生變成平庸無作為的國度。簡而言之,安倍革命是日本重新站起來的最後機會。
中國的處境驟眼看不一樣。它仍處於上升期,經濟仍在上升,國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來一次全面改革的逼切性似乎不大,習大大可以像上任領導胡錦濤那樣再坐一會,利用經濟增長的勢頭拖時間好了。可實際上習大大改革力度之大之強,撼動既得利益之多卻大出觀察家意料之外。若論那種改革的決心及強度,習大大跟安倍委實各有千秋,不相上下。那習大大急的是甚麼呢?那位日本學者認為,主要是要挽救中國共產黨,穩住它的權力及執政地位。
近三十年來中共的貪腐已可說盤根錯節,入骨入髓。每一個經濟環節,每一個行業,每一個社會組織及活動都是貪腐的窩,從社會到經濟都靠「黑錢」作為制度的「潤滑劑」運作。這樣嚴重的貪腐不但令任何改革在落實時面目全非,不但令大量資源流失進貪官的口袋,更令中共的管治權威及公信力大大削弱。偏偏就在這個時段,中國經濟到了發展的瓶頸,需要從過往量的追求變為質的提升,需要切切實實的提升管理運作效率,提高生產力。若果中共不改革的話,經濟再上一個台階將難以達到,發展將進入嚴重迷失狀態,直接威脅社會及政治穩定。
為了維持穩定及保持政權,習大大上台後很快就改變原來常委分權的體制,由他一個人「乾綱獨斷」,把軍事、國家安全、經濟改革等權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上,並且在黨原來的體制外另設由他直接領導的機構負責推行相關的工作。從退休政治局常委到部長到地方一把手紛紛落馬反映的同樣是習近平一手抓以救黨的決心。
問題是把改革整個黨及國家的擔子放在個人身上能不能持續、有沒有可能成功。在中共或專權政黨歷史上,以一人之力凌駕黨政架構的歷史當然有,毛澤東及前蘇聯的斯大林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他們沒有成功改造黨,更沒有改革國家,反而令國家陷入恐怖及災難中。習大大也許不會走到毛澤東那個地步,但他以集中權力的方式進行改革很容易挑起黨內其他高層的反彈,又或因偏聽而把改革引向錯誤的方向。到頭來改革不成功,經濟還是上不了新台階,習大大自己及中共還有甚麼出路呢?下一代領導人能順利接他的班重新上路嗎?這些都是大疑問,若習大大無以為繼的話,中共還有甚麼板斧可用呢?
去年APEC峯會,安倍跟習大大貌合神離的握手照片教人覺得雙方沒有甚麼共通點。可原來兩人都在進行一場不能輸的政治豪賭,誰失敗了的話對亞太以至全球力量平衡都有重大影響。

盧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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