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每逢農曆新年期間,大街小巷擺滿一架架自家製的小販木頭車,小食、乾貨琳瑯滿目,滿載港人情懷。不過,無牌小販毋須交租,卻最怕聽到「走鬼呀」,分分鐘被檢控兼連貨帶車被充公。做了八年無牌小販的馨婆婆(六十五歲),直言假如時光可倒流,「我唔會再做無牌小販」;同一天空下,四十餘歲的阿露則在新界北區當無牌小販逾廿年,為餬口決心「撐到底」。
記者:邵沛琳 鄧詠中
站在大丸百貨舊址前,銅鑼灣人面全非,教馨婆婆欷歔不已。八十年代中期,她與丈夫(七十四歲)於東角道擺檔賣衫,養大兩名子女。夫婦倆推着逾百斤重載滿貨的木頭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慎防「連人帶車」被檢椌致貨物充公。當年若被檢控無牌販賣,或會判罰款逾四百元,「成個禮拜人工咁就冇咗,賣一百對拖鞋都未必賺得番」。
站逾8小時 捱壞身體
當年「走鬼」的驚險場面,馨婆婆仍歷歷在目,「拉到我驚!試過一日俾人(食環署)拉三次」。她直言後悔做無牌小販,擺賣時須站立逾八小時,食無定時並需強忍大小二便,令她捱壞了身子,「好辛苦㗎!做到晚黑十二點,執埋貨又兩點,一聽到『走鬼』就好驚,個心唔多唔少嚇壞咗」。為擺脫提心吊膽的生活,馨婆婆曾考慮在商場內租用攤位營運,奈何被高昂的租金擊退念頭,「你要捱完嗰千幾蚊(每日租金)先可以賺錢,淨係捱租都捱到儍!」
馨婆婆其後任洗碗工為生,三年前其健康每下愈況,深受老人病困擾,每天須注射兩次胰島素、服用二十粒藥物,並須以輪椅代步。早前蘋果日報慈善基金已從「家居援助專戶」撥款助馨婆婆添置新床褥及電飯煲,剛好今年的年三十晚是她的生日,希望能讓她度過一個愉悅滿溢的生日。
「有得做一定撐到底」
面對近年食環署越趨頻密的驅趕及檢控,北區小販阿露預計新年夜市的盛況或不復見,「以前初一至初三由朝擺到晚,𠵱家預咗冇呢隻歌仔唱」。阿露坦言任無牌小販的箇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有小販試過一星期衰三次,有人話瞓唔到,一瞌埋眼就聽到嗌『走鬼』」。搵食艱難,阿露表示現時「連人帶車」被檢控每次損失最少四千元,她只盼能繼續以雙手打拼,「有得做一定撐到底,問題係(當局)容唔容許繼續喺度擺」。
小販的生存空間逐漸收窄,這些充滿港人集體回憶的小販木頭車,若干年後,可能便會絕迹街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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