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強佔街坊食肆座位賴死不走活劇,直接令我想起《驕子會》的重頭戲,那班牛劍精英徵用鄉間小酒館尋歡作樂,不是一樣搞到雞犬不寧嗎?此片原名《The Riot Club》,在台灣譯《高富帥俱樂部》,我認為兩岸的片商都太客氣了,棄暴烈而取榮華,何不直情老老實實譯做《博亂會》,遙遙呼應大衛芬查早期那部《搏擊會》?譯筆義無反顧美化戲中人所作所為,當然對症下藥迎合目標觀眾的浪漫想像,在一般平民百姓心目中,受高等學府教育的公子哥兒千金小姐統統流着藍血,不但如何大鬧天宮小鬧東宮西宮都值得諒解,而且褲子不論脫不脫,放的屁也是香的。這種縱容非比尋常,較表面呈現的關愛世侄世侄女「護苗情結」複雜許多,底下鋪滿圍觀者的虛榮和自卑,撈上來足可以寫篇洋洋大觀的博士論文。
精英之所以被積累成主義,往往不是局中人的錯,記得八十年代的《號外》嗎,那時他們最推崇所謂文化貴族,我一位梁姓同事莫名其妙被捧為不寫字的才女不曬水銀燈的林青霞,就恨得咬牙切齒,一提起來巴不得親身跑到雜誌社投手榴彈。不過思路清晰感情抽離如她,不啻凡塵異數,張三和李四可不具備充耳不聞神功,無端端成了陌生人的意淫對象,會認為是比抄襲更高的恭維,良好的自我感覺毋庸膨脹,也像蒸汽一樣薰濛了面前的鏡子,再看不見真實的五官。被舐肛的一方飄飄然,雙程路的交通於是這樣展開了,既然閣下編派我演風流倜儻角色,我就努力演給你看,浮誇輕狂有種徇眾要求況味,欲罷不能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