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可愛起來也真可愛,混在綠茶婊之間行酒令,別人裝腔作勢風花雪月,他老實不客氣來個「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樂,一根鷄巴往裏戳」,笑翻天之餘,歷代默默認可的明白人可想不計其數。不過老粗即是老粗,低俗品味不但改不掉,而且不認為有必要改,旁人一笑置之罷了,只苦了他那位養精蓄銳發奮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妹妹,天天為家裏的蠢物難堪。他還一度衍生搞基綺念,可惜看中的柳湘蓮不是省油的燈──冷面郎君對着寶玉秦鍾這些可人兒,就算不是千依百順也絕對不托手踭,甚至和家僕之後賴尚榮亦「素習交好」,根本是同志界老手,色迷心竅的薛公子叫一聲小柳兒,他卻耿耿於懷,人家約砲沒性趣謝謝對不起直接推辭也就是了,何必把對方騙到荒郊毒打一身?
歸根究柢,這宗中國文學史上難得一見的gay bashing個案,受害人不是有眼無珠,錯誤勾搭直不可攀的異性戀男,冒犯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要怪都怪財大氣粗的富二代面目可憎,令不乏前科的獵物反胃不特已,還惡向膽邊生毆之而後快。自幼被捧為傳家之寶的二世祖,通常缺乏健康的自我認識,以為做什麼都會得到「萌噠噠」的讚揚,根本不明白自嗨落在旁觀者眼中,醜陋到無以復加。譬如日前滾搞煲仔飯店那六君子,要是稍有自知之明,不可能還那麼洋洋得意,將神憎鬼厭的行徑當英雄事蹟鋪在網絡丟人現眼。某些慈愛爆棚的姨媽世伯讀了,大概要誇獎世侄卡哇兒的,神智比較清醒的局外人看到,只覺一個蚊子哼哼哼,兩個蒼蠅嗡嗡嗡,討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