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入瓷器店的柯牛(台灣資深傳媒人 楊泰興) - 楊泰興

衝入瓷器店的柯牛
(台灣資深傳媒人 楊泰興) - 楊泰興

台灣地方雖小,卻永遠不乏新鮮話題,剛結束的台灣九合一大選,以國民黨大敗作收,其中熱點是台北市長由政治素人柯文哲醫師勝出。此一話題在選前選後都十分熱門,而且恐怕還要熱好長一段時間,柯文哲有多威?舉例說,選前台北市以外不少人接受訪問都大嘆:「我們沒有柯文哲可以投,只好投民進黨。」而選後,連獄中阿扁都酸酸地感嘆:「我是廢人,他是柯神。」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周星馳電影《功夫》當中的知名台詞,竟成了外界形容新任台北市長柯文哲行事風格的最常用語,而且無比貼切。才上任不到兩周,柯文哲天天上頭版,目不暇給地推動一連串新政,所有人,無論國民黨、民進黨政客,甚至他自己的團隊都跟不上腳步。
快!是他接任市長後外界第一印象,更是他五十五歲人生的一貫作風,三餐吃飯永遠保持六分三十秒的時限,採訪他時,永遠同步作業其他事情,例如走路、看報告、接電話等等,步伐永遠比記者快,連柯夫人都抱怨把她甩在後頭。一段慶功宴外流影片中,他不顧無數鏡頭對準他,照舊大嚼餐點,只有多波次同仁跑來合照時,喊一二三時,嘴巴才捨得停下那一兩秒。
當選當晚,柯文哲走上慶祝大會舞台,接受王者降臨般的歡呼,卻簡短地說幾分鐘話便總結:「明天太陽升起,我們開始工作!」事實上,不待第二天太陽升起,柯文哲下舞台後便召開第一次團隊的市政會議,一直開到十二點半。
他做甚麼事情都風風火火,從開放公開遴選一級首長甚至網上投票,都引起台灣輿論熱議,捧的、罵的、由捧到罵的等,天天佔據媒體前沿,無論如何,都完成了這趟人事實驗,這也成為重要的民主資產供後人參考。
上任第一天,他就不聽前任市長、交通幕僚的勸,風行雷厲地拆除了火車站前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果然履行「第一天就拆」的選前承諾,當晚工地開心得像是開PARTY,不少民眾像是拆柏林圍牆一般,跑來搬石塊收藏,而拆遷經費只用前任預估的不到一半。
他一上任一進市長辦公室就馬上要求把辦公室改成「家徒四壁」,停訂報紙,還要求各單位檢討訂閱報刊必要性。更親自放話說新秘書因為達不到他的要求,第一天就哭哭啼啼地離任。
選前大家說他是酷吏,他不以為杵,還自爆:「我比酷吏還可怕」,果然大家發現這個新市長是玩真的,目前北市官員乖乖地動起來,配合這個不循舊例的奇葩市長。而今所謂的田園城市(都市種菜),以及以機動警崗取代派出所的措施都逐步推動試辦中。
他的競選發言人潘建志形容柯文哲厲害有兩招,除了上述的「快」之外,就是「公開透明」,所有會議、政府標案都公開透明化,現在連他的一級首長行程都要公開透明化,這兩天,他下令修改《台北市政府公務員廉政倫理規範》,未來各局處首長除非和家人用餐,其餘行程一律報備。消息一出,震撼了台灣輿論,因為選舉是王的台灣民主沒有政府是這樣搞的,甚至因而出現「柯文哲向習近平學習反腐敗」的報道。
其實柯文哲的潔癖其來有自,他的大將、辦公室主任蔡壁如就跟筆者表示,柯醫師在醫院時就不喜屬下與主管應酬,即便該主管是柯的好友也不行,謂之:「士大夫無外交。」
總論之,儘管柯文哲只是一名無黨籍素人,但選前席捲全台的「柯文哲效應」預料還會持續影響,透過媒體的聚焦,各地政府都倍感柯文哲帶來的壓力,柯文哲一有甚麼動作,立馬各縣市首長便會被問是否效法,例如,新北市馬上就要效法柯文哲上網公告拆違建,說柯文哲一如「鯰魚效應」,是台灣政壇刺激所有沙丁魚游動的鯰魚,一點也不為過。
到底這一段屬於柯文哲的奇異旅程還能走多遠,沒有人曉得,其實選前不少支持他的群眾,本來就只期待他能如衝入瓷器店的那頭牛,擣碎一缸子破盆舊瓦,帶來新氣象,但能有多少建樹,其實並不在乎,至於能帶給全台灣的政治影響,那都算是額外的收穫了,可明確知道的是,柯文哲之後的台灣政治,將不再相同了。

楊泰興
台灣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