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2015年，新年快樂。但對於除夕前坐上出事印尼亞洲航空客機的遺屬，這個新年，卻很沉痛。同樣的數字，數算着的，是家人失蹤的日子。記者日前隨八人國家搜救隊，深入爪哇海勿里洞島 （Belitung） 海域。在變幻莫測的天氣下，見證搜救人員在風高浪急下艱巨的打撈工作，也見證遺屬由盼望奇蹟到絕望的心路。一別成永訣，162人，葬身遼闊無垠的汪洋，再無明天。
2014，是航空業多事之秋。2014年12月28日，155名乘客與7名機組人員，在大除夕前不幸登上死亡客機。從印尼泗水（Surabaya）出發，原定兩小時的航程，早上8點30分降落，抵達新加坡樟宜機場後，還有一整天時間觀光、公幹，與家人久別重逢，迎接未可知的2015，最終統統落空。天氣惡劣，飛機在飛越爪哇海，遇上加里曼丹與爪哇島之間的風暴群時，與空中管制中心失去聯絡，機上的162人不知所終。
在遼闊無垠的汪洋，要尋回一個個消失的生命，茫無頭緒，卻又分秒必爭。由印尼民航局主導的搜救工作，集中於爪哇海勿里洞島附近海域。海軍、警方和搜救隊傾巢而出，為與時間競賽，甚至情商漁民借出漁船。記者隨其中一支有八名隊員的國家搜救隊，於意外翌日晚上11時，由印尼首都耶加達驅車出發。長達八小時的顛簸車程，翌晨7時到達近勿里洞島海岸，一行人即登上漁船出海。
渺茫希望變絕望
搜救隊主攻勿里洞島一帶海域，早上天氣尚好，下午天氣轉壞，大雨加上雷電交加，能見度急跌，看不見盡頭的茫茫海面，像蒙上一層白紗。環境惡劣，但搜救人員沒有放棄，東南西北，用望遠鏡金睛火眼凝視海面每一分寸，不敢鬆懈。「有漂浮物！」激動的呼喊聲，劃破寧靜，眾人應聲查看，只是，這些載浮載沉的漂浮物，有時是木頭，有時只是垃圾。首天的搜索，一無所獲。
「海面無特別發現。」太陽下山，黑夜來臨，海軍人員向搜救中央指揮中心匯報。被徵用的船隻失去一天魚穫，但在百多人生死未卜下，同行的漁民並無絲毫埋怨，反而一早預備了晚餐，慰勞船上的救援人員。此時，指揮中心卻傳來訊息：另一搜索隊在加里曼丹島以西海域，發現飛機殘骸，失蹤航機證實墜毀。渺茫的希望，終於變成絕望。
風浪極大 難尋黑盒
小小漁船，默然無聲，有人開始張羅白蠟燭，就地舉行禱告儀式。162支，不多不少，點點燭光，象徵機上每個寶貴生命。眾人無視天降豪雨，渾身濕透，低頭祈禱，只以身軀保護點點微光。截至周五，印尼搜救當局共找到16名罹難者屍體，但仍有多名乘客及機組人員下落未明，由於預計部份遺體或沖上岸，已要求當地漁民及村民，在偏遠的紅樹林及沙灘，協助找尋乘客遺體。
此外，由於客機墜毀範圍風浪極大，搜索工作進度緩慢，印尼官員表示，或需一星期才能尋回飛機黑盒，而法國空難調查機構BEA的黑盒搜索專家，已抵達搜索區。據現場消息，失蹤乘客部份為定居於泗水的印尼華僑，另41人則來自同一教會，一眾教友趁新年到新加坡度假，想不到踏上死亡之旅，一同葬身汪洋。
攝影：林亦非 撰文：呂麗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