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以一宗荒謬絕倫的事件作結。
十四歲少女因為在金鐘連儂牆以粉筆畫花,遭十四警圍捕,通宵扣查十七小時後以涉嫌刑事毀壞被捕。雖未落案起訴,但警方「慈母」上身,以少女父親無力照顧為由,成功申請保護令將少女拘留在屯門兒童及青少年院。據稱少女父親有嚴重聽障,而裁判官認為他的性格較「軟弱」,擔心未能適當「控制」女兒。
事件中有好幾個關鍵字眼:粉筆、十四歲、照顧與控制。
首先,大家以為粉筆字,一抹就冇,客觀上的確如是,但在現今的香港,任何用正常思維理解的小事,都可以被演化成為政治逼害。用粉筆畫牆是刑事毀壞、在旺角行街屬非法集會,還有較早前的保鮮紙變成攻擊性武器、用閃光燈等同襲警,統統讓人嘆為觀止,卻又欲哭無淚。
關於十四歲,無論其父母的性格是如何剛毅果敢,十四歲的孩子,本質上就跟「控制」二字站在對立面。不知道負責此案的裁判官本身是否有兒有女,若有的話,他曾嘗試控制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嗎?作為一個十三歲早熟女孩的母親,絕對可以自身經驗告訴大家,試圖透過強權去控制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所謂壓力越大、反抗越大,他今天或會在強勢下緘默,但明日只會變本加厲地朝著你不想他前往的方向進發。
你以為梁振英、唐青儀的性格軟弱嗎?看看廿三歲的梁齊昕,都已經遠離十四歲好多年了,還不是天天「麻煩又硬頸」地活在自己的天地?
至於因何硬要控制年輕人?若純然因為走了一條不是上一代走過的路,有人看不順眼,便藉此予以阻嚇、報復,那就全然違背了社會公義。用粉筆在牆上畫花,表面上是把公家地方弄污了,背後原因是為表達政治訴求。由學民思潮的出現,到黃之鋒的冒起,已可見香港有好一批少年人,在政治上越趨成熟,完整地擁有自己的政治理念與思維。他們未屆十八歲,還未擁有在議會選舉中的投票權,連丁點政治權利也沒有,面對這個只懂整治通識科、一味歌頌一國兩制的一個政府,可以如何發聲呢?
要控制,通常是為避免誤入歧途。牆上畫花是誤入歧途嗎?我十三歲的女兒探訪金鐘佔領區時,媽媽還鼓勵她在連儂牆上貼上了一張告示貼,留下了片言隻語。難保有朝一日差人上門要控告她亂拋垃圾,繼而申請把她放進兒童院。這關乎父母性格又或者是否健全人士,因我也有經常失魂、東西轉頭就忘了的腦袋問題,說不定就成了不能好好照顧女兒的鐵證。
擱筆之際,傳來喜訊,高等法院緊急開庭,批准少女的保釋申請,讓她趕得及回家與父親、姐姐迎接2015。十四歲少女在兒童院驚嚇一夜,出來後留下一句:「總之我唔想向不公義低頭。」
這就是我們的新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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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媒人、兩女之母。徘徊於工作與家庭之間,終日嘔心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