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很擠迫。
香港人口密度高,要獨處,就要走上高地。早幾年,有發展商推出「天際獨立屋」,也就是在九龍站上蓋那幾座大塔的頂層的特色單位。可以種樹嗎?如果我沒有記錯,就連梁振英要種幾條蘿蔔,也只可以種在山頂大宅天台僭建的小農圃。
高密度生活是工業主義下精細分工的必然結果。香港像一個超級金融工廠,我們都是當中的技工;每個人都負責一小部份的工序。毫無疑問,這種結構的好處是效率極高,但副作用就是工作重複枯燥,令人感到生活淺薄,得不到滿足,也沒有安全感。這是香港人一直生活在不安的原因之一;管治這個城市,首要任務,就是處理這種不安感。
氾濫的不安感,近年轉化成對資本主義自由市場的不滿,以至推倒一切令人以為是在維持現狀的一切制度。
對權威的不滿,本來就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力量。可惜,香港的擠迫,除了是物理上的空間不足,還有心靈思想上的空間不足。非此即彼,非黃即藍,二元分立的局面,在今年尤其明顯。不要說立體,線性的思維,就連一個平面都構成不了。在香港,不甘於在這條線上被劃分的,不是被別人強行地將倒影投射到線上的一點,就是被迫離地。
怎樣去使用我們的物理空間,有一定的局限,可是我們思想的界限,卻由我們自己去決定。8歲那年,我有緣讀了由Edwin A. Abbott的《Flatland》。這本書寫成於維多利亞時代,除了是深入淺出的數學啟蒙創作,也是一份政治宣言。
Abbott諷刺二次元世界只有東南西北,沒有上下概念。一百多年過去了,現代人的政治的想像,仍然停留在只有見到一元線性的水平,只有左右,或者黃藍;我們的思想世界,難道只得一個平面?2007年,有班有心人依據原文拍了套卡通片( http://bit.ly/1CPlfJZ),有興趣的擴大思想空間的朋友,可以考慮借這個假期,跟一家大小一齊觀賞,只有基本幾何概念的小朋友,應該可以有點啟發。
利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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