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雖然見到新面孔,記憶中五官相若的舊面孔往往會自動對號入座,其實我身患相當嚴重的面盲症,尷尬笑話層出不窮。過年過節會晤親戚,那些有血緣關係的老表一個二個形同陌路,更不要說他們的配偶和子女;以前在電影節當節目策劃,必須與外國友人進行文化交際,簡直糊塗到接近雌雄莫辨,既然努力耕耘始終開不了花,羞愧之餘只好速速遞交辭職信落荒而逃,一支公蹲在巴黎鐵塔下黯然渡過殘生──這方面我頗有馬英九精神,絕不戀棧不合尺寸的帽子,不像香港特區無德無能的領導人,全世界喝倒采高喊下台下台下台,仍然厚着臉皮賴死。當然,作為色迷迷的同志,認得男人的或然率略略高一點,譬如最近結婚和即將拉埋天窗的兩雙銀色愛侶,趙又廷我通常不會叫錯名,高圓圓就非常抱歉,黃曉明十次有九次估中(但見過本尊的朋友向我擔保,和真人在街上擦肩而過肯定視若無睹),安琪娜寶貝卻從來分不清眼耳口鼻。至於等而下之的新晉「男神」,便唯有對他們不起,眼球最多圍繞玲瓏浮凸的肌肉推油,連把容貌記錄在案的氣力都不願意浪費。
因為自卑,特別佩服目光如炬的人面辨認專家:前兩天《蘋果》有一則花絮,揭露飛身撲向黃之鋒的某英勇差佬,原來是昔日劉公子裸警寫真風化案其中一名模特兒,其觀察之入微就教我五體投地。因「不虞有詐」和「盛情難卻」而欣然除衫影相的警察哥哥們,不是個個差不多嗎,而且鹹濕鏡頭對準的不會不是頸部以下的身體部位,誰還那麼風流往上流,不但逆方向行注目禮,還念念不忘無關宏旨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