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中至末每年十一月因公出席倫敦電影節,南岸除了窩打老橋側邊幾座石屎文化建築一片荒涼,場與場之間從國家電影院走出來透氣,時常到右邊的國家劇院食堂開餐——遇見同行機會較低,不必笑面迎人勉強自己當力不從心的交際花。悶起來左邊的音樂廳和希活畫廊也去,沿岸是板仔天堂,亦是露宿者地盤,尚未走到現今倫敦眼所在就勇氣盡失,急急折返黑暗空間繼續為香港納稅人效勞。甩難後一次也沒有再進那兩間放映室,由朝到晚金睛火眼瞪着銀幕的生涯諗起都驚,意想不到的是十五分鐘之遙的大白象舊發電廠改成Tate Modern,一五九九年始創數度重建的環球劇場一九九七年高調回歸,加上巨型摩天輪,這帶變了潮人遊客絡繹不絕的景點,河畔徒步區煥然一新,昔日流離浪蕩的無業青少年失業中老年無跡可尋。
我對摩登美術館興趣不高,登天摘星摘月亮的壯舉更是敬而遠之,反而年紀大了時時有進修莎士比亞慾望,Mark Rylance執政時期的全男班尤其趨之若鶩,幾乎每年夏末秋初都看一或兩場。雷先生退休後膚淺的追星族熱情冷卻,只在他偶爾重返舞台粉墨登場時才恢復與莎翁糾纏,去年Old Vic的《無事生非》只導不演,因為領銜的是雲妮莎烈姬芙,當然箭步購票。上月專誠搭歐羅星去高文花園捧卡洛斯阿科斯達場,臨起程發現那兩天環球演新藝術總監Dominic Dromgoole執導的《凱撒大帝》,無可無不可去看了,出乎意料精彩,搶閘成為旅程的高潮,所以萬分期待即將登陸香港、同樣由杜先生製作的《仲夏夜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