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是一名時裝設計師。其WhatsApp的個人檔案,是一張穿上桃紅色晚裝裙、襯上一頭及腰長髮兼「化行妝」的亮麗照片。Jessica也是個靚靚師奶,六歲大兒子就讀國際學校二年級。作為雙職媽媽,每天的正事瑣事把她煩得暈頭轉向,所以當知道她連續多晚「拋夫棄子」、「不顧身世」地留守旺角,我先是有點驚訝,然後是萬二分的敬佩。
選擇旺角,純粹因為家住何文田。兩個接鄰的地區,有著兩種不同的氛圍。「928那晚,見政府對學生放催淚彈這麼過份,覺得好勞氣。本來打算往金鐘,知道旺角有佔領就去了旺角。」坐著站著一整晚,翌日加入糾察隊,連續留守36小時,之後晚晚通宵更。「因為早上八至十時最缺義工,通常會留至中午時份才回家小休。」
自發的數十人義工團隊中,只有她一個師奶。「多數是學生,也有剛畢業的。基本上都很年輕。」他們分小組巡察不同區域,派水派食物,以及防止有人「搞鬼」。十月三日,遇上反佔中突襲。
「起哄的多是五、六十歲的大叔大嬸,四、五百人包圍我們一、二百人。」她堅持隨大隊留守,結果不停遭粗口指駡,「臭×」、八婆等不絕於耳,「咁大個女,未試過如此遭人辱罵。」忍不住回一兩句,「我一開口差人就叫我收聲,但對方不斷挑釁就充耳不聞。」由中午十二時撐至黃昏六時,終於等到佔中人潮放工回來反包圍,期間「慶幸」只遭一名大叔踢了三腳。
Jessica是台灣人,嫁來香港18年,丈夫是生意人,對佔中反佔中基本上無動於衷。「他是典型的香港人,最重要是有錢搵。」對於太太的熱血,理解但不認同。「他叫我不要太過份,明知有危險就要收手。若真要去就去金鐘,至少冇旺角那麼多黑社會。」香港人的冷漠對比台灣人的熱血,Jessica有這樣的看法。「台灣人的民族意識很強,我們從小接受國民教育,對比香港人,一定更加了解共產黨。」
六歲小兒是Jessica的心肝椗,連續多天不見媽媽,起初也有點扭計。「我跟他說,媽媽晚晚上街是為了你的將來。」打開電視見警棍揮舞,囝囝不斷致電叫她take care,「他問我為甚麼警察會打人,我就問他:將來長大了活在這樣的環境,你驚不驚?」
Jessica刻下身在台灣,一早安排了趁囝囝學期中休假回鄉省親。「順道找些國際學校的資料。若香港持續這樣不穩定,要考慮是否把他接回台灣了。」當然,首先要過孩子的爸那關。「他的反應是:吓?台灣?冇嘢呀!」
後記:Jessica只是云云佔領戰士的一員,她的故事讓我反思,師奶一族其實可以在不同的崗位支援民主運動。或走在前線、或留守後方。為了孩子,我們都可以去到很盡。
Profile:
傳媒人、兩女之母。徘徊於工作與家庭之間,終日嘔心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