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人士被警方帶到暗角,(以大台用語所說)「揮動拳頭和移動雙腳」;事後被捕人士受傷,大眾一致聲援。
我把新聞片段看了多遍,越看越是咬牙切齒,想立即上街,更想把涉事警員除之後快。
翌日,保安局先說把警員調職,再而停職,但仍難息民憤;更爆出網民的起底行動,把警員的背景、生活照、家庭狀況,連同公餘活動或進修等等都公諸於世。我為此多想,說警察濫用私刑,但群眾以牙還牙的方式,又是否以暴易暴?
網上起底,流行一時,用意旨在曲線嚴懲不為公眾接受的過錯,再而被網民道德問責,甚至人身攻擊。過去的「五百蚊人情港女」與「(當眾打男友)十四巴港女」,就是因為各有「犯罪」事件上載,引來網上巴打絲打起底,把兩女的前度與泳裝、家事與工作等等「公諸同好」。批判兩女斂財與暴力的,不在話下;閒說「豬扒」與「樣衰」的,就更無限上綱,越說越遠,彷彿一個小錯,就要將之問吊處死。
當然可以理解的是,小人物面對道德正反,壁壘分明,自然對錯事怪行恨之入骨;我們想申張正義又手無寸鐵,網上世界正好提供了公眾審判場地。而即使「罪犯」真身曝光,公眾倒可在網上匿名行事,那就更引人入勝,以圖一人一刀,手起刀落,不用問責。
網上公審,就此並無規章,也更像私刑。然而網上行為,網上解決,又竟像隨機嬉戲,可以群起瞬間,亦可分秒煙散。問題就是,因為它像嬉戲一場,而淡化了它根本就如私刑,殺傷力亦不遜於拳腳;更嚴重處,是它亦完全有能力把本來強調正義、和平與互愛的行動,打得醜惡──網上五毫黨會是打手,可故作逞強的起底網民,也隨時如同黑警,自我「執法」,也自我抹黑。
日前懷疑濫用私刑的警察,報載已有他們的名字與官階,然而卻滿足不了網上世界的無盡飢渴,以至後來所見,就是警察的私生活曝光,更連帶之前使用過不當武力的警察資料,一併發放。值得深思的,是當下的佔領運動,除卻爭取真普選之外,更要抵制過程中的任何暴力行為,包括警方動武、匪幫混鬥、大媽粗言、強行清場……以至種種高官故作善意卻暗藏偽術的言語。如果因為幾個無良黑警,導致有人意圖透過網上世界,對他們的個人以至家人無限搜掘,繼而公開審判,那其實是完全違背了「和平佔領」的真諦。
我明白,敵人無良,叫我們咬牙難忍,但我更想緊記學聯兩週前發給林鄭月娥信件的尾聲:「香港問題,香港解決;政治問題,政治解決」。刑事問題,也應刑事解決,那不是要忍氣吞聲,而是為申張公義時,更可理直氣壯!畢竟,網上即使流行私刑,現世還是鍾情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