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學院真討厭,我這一頭從巴黎搭火車到了倫敦,他們那一頭就宣佈把諾貝爾文學獎頒給莫迪亞諾,殘忍剝奪我的現場與有榮焉權。若要攀親戚,莫先生勉強可算街坊,不過嘉芙蓮丹露的香閨距離他家更近,輪不到我勾肩搭背表演親熱。一般人似乎認為他得獎爆冷,村上春樹粉絲更加又一次撼頭埋牆,紛紛去旅行社取消一早預訂的斯德哥爾摩來回機票,英語系為菲立羅夫叫屈的也不少,齊聲以任劍輝腔朗誦「我又係猶太,人又係猶太,點解人哋咁夠福,我咁衰呢」,祈禱年屆八十一的作家壽比南山,無論如何要支撐到底。我卻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法國佬奪諾並不新鮮,如果把收養的高行健計算在內,這已是第十五次花落他們家了。零八年頒給Le Clézio,讀得書少的我還馮京馬涼,以為榮獲垂青的是小莫──當今法蘭西文壇兩個公認的一級正統才子,「現代普魯斯特」和「文字界羅拔烈福」當然南轅北轍,一個在回憶的長廊蓮步姍姍,一個在猛烈陽光下迎風飛舞,偏偏對老外一視同仁的盲炳分不開剪影和氣味,現在一天都光晒,瑜亮雙雙享譽,不必怕搞錯了。
巧得很,聽到消息之前想起另一位法國諾獎得主卡繆。事緣英倫有宗社會新聞,三十四歲蜜月男子涉嫌買兇隊冧新婚太太,報導不知為什麼着重渲染他是雙性戀者(呃,可能暗示此人有男女通殺潛質,警告躍躍欲試的基佬搵食三思後行),案發之後不但上同志交際網Gaydar瀏覽長達一小時,還造訪皮鞭黨戀物癖雲集的Recon站,簡直和《異鄉人》那個在亡母出殯前找女友開波的不孝子一樣,犯了無可赦的道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