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港督彭定康在金融時報撰文,向英國政府施壓,兼干預首相金馬倫施政,強硬提醒英國首相:英國是「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國,由於「聯合聲明」不止「交還香港主權」一條,還有承諾給與香港民主,所以在一九九七年之後,五十年內,確保香港有民主,英國也有責任。
彭定康是英語大師,也是幽默家。「彭氏英語」是中學生學習英文的最佳範本,可以撇開政治,由文化的崇優角度,學習其中的修辭(Rhetoric)、選字(Diction),以及字裏行間的語意學,會得益不少。
彭定康指出,香港特區的篩選,是「伊朗式」。肥彭很壞,傷害中國人的感情,中國人喜歡將自己跟歐美的品牌並置聯想,高官和富戶的子女,如果在美國哈佛讀過書,回來出一本書,自稱「哈佛的女兒」,或「我在劍橋的日子」之類,跟他們穿着法國Chanel、意大利Prada、開德國平治房車、或會用意大利文唱「我的太陽」的父母,打造成一個「西方文明品牌系列」,在無此福份的億萬中國農民眼中,提高形象。
上市要紐約、讀書要哈佛劍橋、穿着要法國意大利,彭定康熟知中華民族的戀西崇洋心理,故意將中國香港的二○一七普選,定性為「伊朗式」,頓時令自稱「國際城市」的香港,加上一層德黑蘭風味。我走在中環街頭,一時眼花,受了彭定康的影響,看見迎面而來的OL,潛意識覺得她們好像面上都戴了一層黑紗。
彭定康最後憶述,在交回香港主權之前,他視察過香港一座瘋人院。一個精神病人問他:為何世界最古老的民主國家,未經諮詢香港人,會將香港交給另一個政治制度完全不同的國家。彭定康說,當時他的助手評述:真奇怪,在一座神經病院,一個病人提出了一個最清醒的問題。
這段令西方人發笑、但又會令愛國的中國人跳腳震怒的幽默文字,在文章的最後,形成戲劇的高潮。彭定康結論是「我們答應過他有民主的」(We did promise him democracy),這樣就將實現香港民主的責任,悄悄挪移到了英國的肩上。我討厭政治,但彭定康的英文確是第一流的,而且有娛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