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勝在有ICAC?(獨立時事評論員 李兆富) - 李兆富

香港勝在有ICAC?
(獨立時事評論員 李兆富) - 李兆富

離開壹傳媒,快要五年,其間雖然繼續有為《蘋果》和《壹週刊》撰文,但究竟內裏發生了甚麼事,也只會靠道聽途說,不得作準。坦白講,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這家機構的轉變很明顯。我不知道是因為香港自由的空間越來越窄,還是壹傳媒自己越來越走偏鋒;可能兩者互為因果吧。
我認識不少朋友,買份《蘋果》,除了為周三和周日的馬經,就是為了支持一種信念。要知道,我們都是成長於港英和特區的過渡期,香港人沒有政治的自主,至少還有一份身份和意識的戀棧。買《蘋果》,不是為了新聞;要新聞,上網更多更快。事實上,《蘋果》老早就轉型到網上,支持印刷版,許多都是為了表示一份支持。
早幾個月,《蘋果》網站遭黑客攻擊,我特意買了一份《蘋果》。作為好多年前壹互動的總經理,我想我有資格講,要攻下《蘋果》的平台,絕非一般業餘破壞者能力範圍內的事。《蘋果》網站被攻下,港大民意網站被攻下,太巧合吧。
想不到在公佈政改方案之前,廉署竟然在清晨時分到蘋果現任社長兼壹傳媒主席的家去「抄家」。哦,「抄家」這個詞語用得重了點嗎?據知,廉署行動組最愛在清晨時分行動,用意是在調查對象神志不清醒,意志最薄弱的時分,去套取最有利的呈堂證供。不過,我認識的黎老闆早上四、五時便起來工作;七時許,老人家應該早餐也吃過了。再講,黑客老早翻箱倒籠地將黎老闆的私人電郵和財務資料公開;大膽講句,許多根本是公開的秘密。
我只是想廉署的官僚反省,究竟他們的行為,有否主觀的政治目的;客觀上,有沒有充份的執法理據。我明白,作為官僚機構,廉署收到投訴,總不可以擱置不理,更不應因為可能的政治考慮而放軟手腳。但無可否認的是,廉署由成立最初至今,功能轉變了不少。
五、六十年代,左右派在香港鬥爭無日無之,港英為了治安,大規模擴大警權。當公權力過大,難免會有人以公權謀私利,也就是貪污的根源。到了七十年代,港英政府意識到要重整管治的結構,成立廉署,只是整個大手術最為人所知的一個步驟,其他如分拆警方的權力與市政、海關,將賭博規範化等,全部都是精心設計,透過陽光政策處理地下秩序,將利益和權力理順的創舉。很可惜,在後世的回憶,就只剩下了「香港勝在有ICAC」的口號,切合填鴨式愚民的特性。
我不是否定廉署的存在意義,只不過我更不認同簡單天真的想法,以為有個強權打大老虎便萬事皆安。每個星期五,大陸便有個高官被拉下台;難道我們也要歌頌「中國勝在有習近平王岐山」?讀古典的我,更相信權力腐化;每個極權政府,都必然有個不用問責的執法部門,專門針對建制中人,目的和功能,你懂的。明朝的東廠內廠是甚麼一回事,我也不多說了。
世界上沒有不為政治服務的特工,香港也不應該讓權力完全落入政權手上。我們要的,是制度上的透明度。監察政客的言行和利益,最好透過選票。確保官僚不會以權謀私,要政客和媒體的監察。事實上,政府的權力越少,貪污的機會也越少;貪污最肆虐的地方,都是政府權力最不受制約,最沒有透明度的社會。香港,本來是勝在小政府和少政治,回歸後這點變了,地方也變得混濁不堪。單憑一個ICAC,不可能撥亂反正,尤其是這個不用問責的機構,由不用問責的特首直接指揮。事實上,香港越來越多像這樣的機構,假如政客繼續支持讓政府的權力無止境地膨脹,再無中生有更多一男子說了算的政策和機構,香港,就是毀在這群政府權力信徒的手上。

李兆富
獨立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