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驚魂 - 沈西城

九霄驚魂 - 沈西城

馬航MH370客機,失蹤至今已逾五月,音訊全無,下落不明。航機失蹤伊始,揣測蠭起,大路消息說航機遭騎劫,疑是回教分子肇事;小道傳聞機上有間諜,身懷機密文件逃亡,某大國不欲秘密外洩,將客機騎劫至秘密基地,機上二百三十九名乘客與機組人員盡數扣押,永不獲釋。言之鑿鑿,信者不少。我的揣測,則是航機零件失靈,不是墜某處便是沉大海,不消多日,自能尋回。日復日、月復月,任憑各國如何搜尋,仍無頭緒,這不由不讓我想起朋友「鬼王」和哥的一番說話。航機失蹤數日後,和哥告我「我女兒阿珊通靈問過,飛機去了第四度空間,不能找回了!」我半信半疑,朋友陳君是「無神論」者,重科學,嗤之以鼻:「哪會!各方專家戮力搜索,一定找到!」惟中、美、日、澳、馬等國各自組搜索隊,在海洋上廣泛尋找,最終仍歸徒勞。我也曾遇過空難,那是四十二年前的事兒了!
一九七二年秋,我第一次坐飛機到東京讀書,家母節儉,不讓乘坐父親朋友香世伯提議的「日航」而挑廉價的「暹羅」航空公司。那是一家小型航空公司,航綫僅限於東南亞,機票比「日航」便宜大半。我見有飛機可坐,心情緊張,出發前一夜,竟夕未眠,第二天中午,父親和母親送我去啟德機場,行前垂詢殷殷,着我一切小心。入閘後,我一個箭步坐上機場專車,直趨機坪,那是一架銀白色的飛機,在我眼裏,仿如大鵬,雄偉非凡。上了機,放好旅行篋,靜待起飛。母親行前,給了我暈浪丸,因為聽人說飛機顛簸不穩,易暈眩。未幾,飛機滑行,播音說「飛機要升空了,乘客請縛安全帶!」轟隆隆!飛機離地升空,我既緊張又興奮,雙手抓住椅柄,不住冒汗。不久,空姐示範遇險時如何穿救生衣,這對初坐飛機的我來說,無疑是死亡啟示!飛機升空後,穩穩飛翔,嘿!比坐巴士更靠譜,哪會暈浪?這樣飛了不到四十分鐘,忽地英文廣播響起:「各位乘客請注意,由於有點意外,飛機將會在台灣機場降落,請各位保持鎮定。」廣播一出,焉能鎮定?我心往下沉,還未回應過來,身邊的外國老太太已高叫:「My God! Please help me!」雙手在胸上不住劃十字。前座的外國老頭,按了燈,召空姐急問到底是什麼回事?空姐是美人兒,柔聲安慰:「沒事的,很快下降,你扣好安全帶!」飛機這時候,劇烈地抖動,眾多乘客齊聲喊起來,有人高喊救命,有人放聲痛哭,我右手邊的乘客是香港人,後悔地說:「早知咪貪平,呢勻釘梗!」不說還好,說了我更怕,天呀!一坐飛機便出事,西城呀!鐵鳥折翼,你何其不幸!我閉上眼,耶和華、釋迦牟尼、關帝菩薩……,亂喊一通,不多時,飛機急降,艙內叫聲、罵聲、哭聲混成一片!混亂中,隆地一聲,飛機着陸,跟住「滋滋滋」,胎輪摩擦跑道的聲音響了起來,咱們安全着陸了!外國老頭抓住空姐追問原委,原來是飛機尾後的一個輪子鬆脫了,逼得在台北機場降落維修。第一次坐飛機,我在枉死城門外溜了一轉,謝謝閻君,他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