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走邊吐口水,還要不停爆粗,以毒舌散播惡咒。最後他被火焚體,死於亂槍,可他早已割肉餵狗,傳播病毒!
因為伊波拉肆虐,令邱禮濤1996年執導的《伊波拉病毒》DVD再次熱賣,教人重看黃秋生所飾的殺人狂徒,熱血沸騰!這個狂徒把身上的伊波拉由南非帶回香港,肆虐遺害。電影裏他死後,隨即有清潔人員,來到街上往他的唾液直接消毒。為何是唾液?因為二十年前伊波拉與愛滋病毒,都被說成經由體液傳染,而此說更添曖昧,是為除卻口水,亦有性行為而來的體液,那就自然是流行文化把之吸納的創作聯想。
說流行文化,莫過於是香港電影的癲狂與過火,把性愛與血肉共冶一爐,然後就有伊波拉與叉燒包,被邱禮濤與黃秋生Crossover得淋漓盡致。值得深思的,是為何「伊波拉」會如此好用?而香港之外,「伊波拉」再在電影現身,又是否僅有性愛與血肉?
「伊波拉」好用,因為即使我們跟它相識廿載,卻認識不深。伊波拉首次爆發於剛果薩伊,是在1976年,可真為香港人認識,倒是九十年代中的盧旺達疫情;而簡單的新聞報導,說「體液接觸」可以散播,更為本已有愛滋恐慌的文化想像新添「病例」。美國已故文化評論人Susan Sontag因疾病困擾,撰書寫出愛滋的疾病隱喻,就指普通人雖對傳染病認識不多,可想像卻又不少;而尤其是視覺化的想像,更令恐懼升溫──人體腐爛、七孔流血,也延後想像死者的怪形異相、喪屍現身,再推前想及死者在生時的胡作非為、吸毒濫交……總之若然你染病而死,旁觀者一定會想你是壞人,因為「病毒」與「壞死」,容易被因果想像對等。
最後,「伊波拉」不是好東西,患者死者也自然不是好人;放之香港電影,尤其邱禮濤的血肉Cult片影像裏,病毒就此成了臨記,血肉橫飛與變態狂人才是主角。
「伊波拉」不為大家熟悉,才會被電影收編,可這個說法還有下文,就是荷里活電影如何以另一種姿態,繼續把伊波拉好好「傳播」。其實荷里活自九十年代中就有借伊波拉病毒,拍驚慄電影,首推當然是Dustin Hoffman在1995年主演的《極度驚慌》(Outbreak),說伊波拉由非洲扎伊爾傳入,最後想當然是男主角的科學家身份,如美國英雄捨身救人。類近救世主在2013年,就由Brad Pitt上身,在《地球末日戰》(World War Z)扮演退役軍人,卻因喪屍大鬧全球,而上天下海尋找病源,最後發現那是伊波拉變種引發,更由喪屍追咬健壯生人,傳播病毒。
由此可見「伊波拉」到了荷里活,是由災難驚慄與喪屍類型交叉感染,得以變種。香港與美國電影,就此成了不同的病毒「宿主」,任它無限復活——可幸那只是奇觀大片,而非重慶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