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智動物:伊波拉前傳 - 柳俊江

反智動物:伊波拉前傳 - 柳俊江

回歸前夕,邱禮濤在《人肉叉燒包》的成功背景下,找來黃秋生再度合作,遠赴南非開拍《伊波拉病毒》。「出發點純粹是商業投機,王晶指定我倆合作。」邱禮濤坦言,當時的香港不比現在開放,連續兩套挑戰道德底線的電影同樣惹來口誅筆伐,《伊》的票房也遠不如《人》,是一次失敗嗎?「身為一個導演,就要接受批評。我也不多解釋,但拍《伊》是一個很過癮的經歷。」很多即興演出?「劇本本身很完整,秋生在演出時加入很多元素,到配音時又即興創作了很多對白,例如『伊波拉不是狄波拉!』,觀眾反應很好。」

招牌長髮和永遠的黑色rock tee襯牛仔褲,十分配合其重口味電影導演的身份。一旦開口,又像一位學者,天文地理歷史政局,無一不曉。事實上,邱禮濤已經遞交論文,很快便會成為邱博士了。淡淡儒雅,我卻和他談起「X豬肉」。「年輕時和一位電影界朋友吹水,我們都是獨居寂寞男性,談到『質感』……總之某人真的嘗試過,是誰我就不便透露了!」原來,有一種寂寞叫豬肉。
關於「阿雞」,可能是香港電影史上最誇張暴戾的人物性格,從何而來?「最原始的構思,是賦予小人物一件大殺傷力武器,吐口水的威力有如開槍,幾得意!」邱禮濤解釋,一早有這想法,開拍《伊波拉病毒》是一個契機,去呈現原有的概念。「病毒恐怖,但人更恐怖。如果把武器給好人,未必發揮到威力,所以有阿雞這個窮凶極惡的角色。」不過到最後,阿雞催促警察送阿霞(陳妙媖飾)去醫院,罕有顯露情感。「我相信最壞的人都有關心的對象。」哦,虎毒不吃兒?
「其實我不是一個很有創意的人。」訪問中最黑色幽默的一句。拍出這麼破格的電影,情節癲得要觀眾又笑又怕又要睇,怎可能說「沒有創意」?「其實電影裏的東西都有根有據,當然對病毒的掌握不能十足十,但解剖屍體的手法是正宗的。因為我讀電影前夢想讀醫,考不上醫學院後,曾在理工讀放射性診斷。我的電影很講求邏輯和合理性。」What?!那麼阿雞把老闆娘的眼球啜出來是創作吧,夠不科學的。「這是參考德國一個真實案例。」用摺枱殺人呢?「當年很多家居意外,你不記得嗎?」OK,我服了。
十多年來,有很多很成功的電影,能被記住的卻少之又少。當年沒有成功的《伊波拉病毒》竟然走到這麼遠,時常被人拿來談論重溫。不只裏面低俗精警的對白,也有認認真真的解讀評論。邱禮濤記得,比較正面的影評,竟然最先從歐美傳來,為這套香港經典cult片,添上很多對挑戰強權、暴力美學及象徵主義的認真解讀。「很多解讀和我的想法很一致。」邱禮濤微笑,我認為是勝利的微笑。
會拍第二集或前傳嗎?「不會了,不要發死人財啦。」未來會再拍一部「去得盡」的cult片嗎?「很難,投資者要看內地市場,都喜歡做大片。近年政治矛盾令本土意識抬頭,本土電影得到多些尊重,盡力做吧。」言語間欲言又止,微笑之中又帶點憂心。

場地提供:TC2 Cafe

Profile:柳俊江

前新聞記者、主播,動物NGO工作者。現為自由傳媒人兼「另類生態學家」,透視傳媒生態、動物生態、社會生態。《反智動物》討論最高智商靈長類動物之種種反智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