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金沙眼前便是大片綠樹林,古樸之風油然而生。當然這並非近鄰澳門的金沙,那裏只有金碧輝煌和財源滾滾。這金沙遠在四川成都,本是鄉間小鎮,適逢成都迅速長大,金沙跟國內無數小鄉小鎮一樣難逃被大城市吞噬之苦。
惟金沙較幸運,動土不久便被叫停,建築工人消失後換來大群考古學家,原來黃土地下十多米藏有令人驚訝的古蜀文物,除祭祀神廟外更有無數民居和墓地,考古資料極奇豐厚。四川政府合理地放棄這大片土地並改建成綠林公園和金沙遺址博物館。
這裏有兩件鎮館之寶,其一是「太陽神鳥」,此圓形金器略大於普通CD,圓碟分兩環,外環刻着四隻貌似鳳凰鳥順時針飛行,內環十二支形似光芒的齒狀圖案。古蜀人崇拜太陽,並相信每天日出日落皆由神鳥負責把太陽從東邊帶到西邊,故此考古學家相信這太陽神鳥是價值極高的聖物。另一寶物也跟神鳥息息相關,金面具(圖)在燈光下閃出詭異光芒,粗眉大眼大耳朵,高高鼻樑絕非中原民族所應有,表情木然之餘亦有凶惡之勢,令人敬而遠之。奇怪是離金沙二百餘里的三星堆遺址也有容貌相似的金面具,相信巫師或聖者在祭祀過程中戴着面具通神達鬼,對信奉者來說,臉帶金面具的聖者便是神鬼化身,可想而知金面具是附以權力的聖物。
金面具絕非古蜀文化獨有,眾多古文化不約而同以金面具代表統治者的神聖地位,古希臘有著名的Mycenae金面具,估計有三千五百年歷史;年份相近的亦有古埃及King Tutankhamun的巨型金面具,純金重達二十四磅;甚至遠至南美哥倫比亞也有Inca金面具。五湖四海其共通點是這些古老民族跟古蜀一樣崇拜太陽,統治者戴着金光閃閃面具就代表着他是權力化身。
我們今天的掌權者沒有金面具,但每位政治家均按其政治角色戴上不同面具,長髮披肩的反動派內裏可能是翩翩君子,而道貌岸然的保守派內裏可能是兇猛豺狼,要統治便要按時間人物地點做場好戲,只要目的正確結果亦能施惠於民,真情假戲對被統治的人民來說可能不大重要。
可惜我們的特首只有一副臉孔,保皇黨不妨湊湊錢為他打造一副金面具吧。
莫樹錦
中文大學臨床腫瘤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