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父出舞王

嚴父出舞王

蔡一磊的父親是位籃球國手,於是自小便夢想跟爸爸一樣。偏偏,他生於六十年代的新文藝時期,自己個子不高,父親又喜歡芭蕾,惟有依從父母意願報考上海芭蕾舞蹈學校。爸爸說:「沒辦法,這是你將來的生活。」在父母的鞭策下,他成為蘇格蘭國家芭蕾舞劇院首席舞蹈員,更躋身「英國蘇格蘭百位名人之一」,怎料他卻說:「得獎時已經沒意義了。」

幽默的特訓

儘管並不情願,他仍竭盡全力,「但對比其他各懷絕技的考生,我只是亂跳一通。」全上海共有3萬多名考生,從中挑選12人,他居然成功考進。自此,每天早上6時訓練至晚上9時,很多人以為一口氣自轉32次很了不起,蔡老師則冷笑一聲說:「64個是熱身,我們一轉就128個。會頭暈的。」那時的訓練方式亦相當幽默,蔡笑說:「老師會在課室裏畫一個圈,男女一起在裏面轉,如果轉得東歪西倒就會碰到女生身體,只好集中精神。」三年級,蔡的成績剛剛合格,爸爸便向他訓話:「孩子,你不拼,將來就沒有工作。」當時的蔡一磊還一臉稚氣的問:「沒工作會怎麼樣?」爸爸回答:「那我就要養你一輩子。」「那就不好了。」四年級,他回到學校後像變了另一個人,同學九時睡覺,他十時還在練功房。終於,蔡一磊被挑選成為國家代表到瑞士洛桑參加國際舞芭蕾舞蹈大賽,還一舉奪得最高權威的金獎(評委一致滿分),連領事夫人也特別為他煮了一道上海菜,但父親仍說:「你的彈跳力不好,爸爸跳得還比你高。」

一輩子遺憾

1988年,他加入皇家芭蕾舞團展開職業生涯。有一次,在演出前十多分鐘,領舞員的腳突然傷了。「老師竟然找我補上,十分鐘內,教我跳了一遍便要上台。」正是因為這一次,讓他聲名大噪,當上了首席舞蹈員,連皇室成員都是他的粉絲。「英女皇來的時候,我一點兒緊張也沒有,但每當看到爸爸,手心總會冒汗。」幸而,最終父親亦滿意他的表現。又有一次,演出前他小腿骨折,於是纏實患處頂硬上,贏盡掌聲,晚上卻痛到睡不着,爸爸跟他說:「沒事,會好的。」父母回國後,他悄悄跑到醫院做手術,經過6個星期拆開石膏,只見肌肉消失,變回一雙平凡的腿,他拍拍大腿說:「只是6個星期,就費了十年的功力。」蔡一磊長大後第一次哭了。為此,他花了數月時間重新鍛煉,再踏舞台。「演出前收到電話,要趕回家。」原來爸爸心臟病發離開了。「我痛恨芭蕾,因為它讓我不能盡孝。」此後,每一次演出,他都是淚流滿面。「我失去父親,就像失去方向。」所以,甚麼「蘇格蘭百位名人之一」都不再重要,現在他回到上海當教授,陪伴母親,重新作戰。
記者:陳芷慧 攝影:陳永威

蔡一磊(右三)是蘇格蘭百位名人之一,英女皇(左一)都是他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