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香港劇場生意越來越難做,不管幕後大將多麼把砲都不能百分百保證票房,除非借助熠熠星光這劑屢試不爽的靈藥,否則無論移植家喻戶曉的民間故事也好滾搞中國四大名著也好,都有拍烏蠅之虞。例外不是沒有,最近《修羅場》便修成正果,廣告橫條大字植入「8場門票已全部售罄」,雖然放諸國際區區八場葵青的觀眾量並不是那麼值得標榜,在空間淺窄的本地總算有個交代。然而話說回頭,梁祖堯和潘燦良其實都是追隨者眾的舞台界名宿,能夠在低氣壓中突圍而出,畢竟也是明星效應,只是他們劇社能夠不向歌壇電影圈埋手而靠「食自己」累積信譽,真的可喜可賀。
所以高慧然真抵打,沒有熟讀張愛玲就在副刊獻藝,以致一不小心同情心決堤,失足墜入密不透風的溫柔陷阱,為替別人圓夢倒貼私己。《金鎖記》末段的預言性,絕對不輸給前天獲梁栢堅盛讚的倪匡非科幻小說《追龍》,只是一個事先張揚某城無可挽回的墮落,一個隔空命批某人與生俱來的狡黠:「七巧的女兒是不難解決她自己的問題的。謠言說她和一個男子在街上一同走,停在攤子跟前,他為她買了一雙吊襪帶。也許她用的是她自己的錢,可是無論如何是由男子的袋裏掏出來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啊,縱使拿出二百萬為藝術犧牲的豪言屬實,也是一種計劃周詳的回饋,圍觀者仗義賣膏藥太抬舉了。姜長安們活得比你和我都愜意,認窮不過是得寸進尺的招式,偶爾發發少女嬌嗔,吸粉還非常見效呢──請相信我,這可不是空穴來風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