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書展本年度選出來的作家是董啓章,還記得去年選的是早已定居北京的陳冠中,比較起來,至少寫小說的董啓章屬於本土作家,董君認為比較內向寡言的他每到要講自己時就感到特別困難;連我與我自己的談話都過於謹慎,這變成他不敢寫散文的主要原因,他寧可用小說人物之口來表達……這倒是一個很有趣的說法,他的小說人物雄辯滔滔,現實中的作者卻往往訥訥不能言,他的人物能做到現實的他做不到的事,也算是求取補償吧。
很多讀者會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對我而言卻認為不足為奇也理所當然,很多寫作人內心的活動十分強烈,現實中卻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很多寫作人下筆千言不能自休與人對面而坐卻十分無趣,沒有什麼互動,對答起來也只有一兩個簡短的單字,究竟是害羞是謹慎,還是怕說錯話什麼的不知道。
有人寫小說變成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有人寫散文自說自話,不管其他人怎樣看,對我而言生命中佔一小部份的寫作人生有如一場又一場的遊戲,只要生命未完遊戲亦未完。當人世間的風景永遠在變換着,人們也曾在歲月中看到了幾許繁華與荒涼,只能任時光飛逝到一切都無法挽留時,連文字與一切的感覺都變成了抓不住的一聲嘆息而已,與自己的對話終將變成了默然無語,於是再也不可能與末路相遇的人有任何對話的了。
有生之年也曾遇到許多有趣的人與事,這些也曾是筆下的材料與生命中的養分,有些文字也曾留下成為個人的紀錄,除此之外,還能如何與他人與自己對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