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有「時代廣場」、「新城市廣場」、「新都會廣場」、「荷里活廣場」……有很多很多其實是商場的「廣場」,卻容不下一個屬於香港人的公民廣場。
上星期四香港人一覺醒來,特區政府已在枉稱「門常開」的政府總部鬼祟動工,用木板把政總東翼的「公民廣場」圍封起來,準備加建三米圍欄,日後對公眾只作有限度開放。政府發稿解釋,工程是為了提升「防禦能力」。
防甚麼呢?為何害怕?防範公民?害怕幾十萬人的「一些意見」?這政府,虛怯到一個地步,不但要加建高牆自絕於人民,還要召喚警方機動部隊到場,擔心工程引發衝突,要作「預防性部署」。
在Google地圖打入「公民廣場」,就會顯示政總東翼前的「鎖匙圈」。那本來只是政總東翼前,車輛上落客的迴旋處,原本不叫「公民廣場」;是香港人、香港的公民社會,令它成為公民廣場。
兩年前的反國教運動,12萬人高舉交叉手勢,向着掛在旗杆之間的「公民廣場」黑布白字高喊「撤回!撤回!」去年十月,又有12萬港人上街抗議梁振英拒絕發牌予香港電視,其後進駐公民廣場,成就又一次的公民醒覺。
公民廣場曾經是開放的。要求發牌的公民可以來,反對發牌的王征也可以在此大跳騎馬舞。反滅聲的新聞工作者可以高揚THEY CAN'T KILL US ALL的宣言,「反暴力」的維穩工作者也可在這裏揚言「絕食至死」。但從今以後,公民廣場不再是廣場,也不再屬於公民,卻變成梁振英政府懼怕民意的標誌。
世界上很多歷史名城都有廣場。馬國明在《歐洲12國16天遊》說:「古希臘城邦的中心不是神殿或皇宮,而是希臘人稱為agora的廣場,羅馬人後來則稱為forum……廣場就是讓人們聚集交流,表達不同意見的地方,因而是城市的神髓。」但在香港,回歸以來作為公共空間的廣場都不得善終。愛丁堡廣場因中環填海及繞道工程面目全非,作為梁振英治下公民社會抗爭象徵的公民廣場也被殺掉。
結果,香港剩下的,就只有吳光正、四叔、彤叔和誠哥的「廣場」。那些「廣場」固然容不下民主女神像,連新界東北村民提倡「我愛我家」、「城鄉共生」、「生活原是應有選擇」的文字也不允許。噢,忘了,香港當然還有高官看升旗、內地旅客愛到的金紫荊廣場。
陳沛敏
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