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頓的蘋果與經濟效益 - 陳嘉銘

牛頓的蘋果與經濟效益 - 陳嘉銘

試想牛頓是個素食者,他在蘋果樹下,眼見蘋果掉落,會想到甚麼?
當然歷史未必有變,牛頓仍會疑惑物件由空中而來,為何總會掉到地上,而想出「萬有引力」;但問題前設是,他乃素食者,可能會對這個蘋果珍而重之,為大地感恩過後,把蘋果吃掉。
說法並不誇張,是不少素食者都會感恩大地。歐美例子,是一些在家中設田耕作的人,會待所種植物開始枯黃時,才會把之收割煮食,以減少「殺生」──對!植物也是生物,於好些素食者而言,也是靈性所在,是故會待菜枯果落,才會把之吃掉。如果牛頓實踐這種素食主義,相信亦會這樣做。
我們(即使是素食者),都很少會想到植物的靈性所在,卻僅會意識到牠們的經濟效益──原諒這裏用上本指動物的「牠們」,因為對於植物,若用「它們」說之,就會罔顧了生命意象,然牠們又不是死物,那就勉強以動物「牠」的代詞概括,從中可見我們的詞彙,畢竟局限對生命的理解與想像。
說經濟效益,其實是個矛盾概念:它可以毀樹滅林,但又同樣可以保樹育林。其中一個例子,就是世界各地都有類近論述,說保護樹林有助鳥類棲息,因為鳥類好吃昆蟲,從而可減少農作物被蟲蠶食,保障收成──說法令人無奈,是因為鳥類本有生存權利與空間,可把對牠們的生存,視作保護農業收成,再間接因此保護樹林,就是經濟為上,保育只是陪襯。
植物,小至野草野花,大至古柏森林,都或有靈,問題只是當城市建設的工具理性凌駕一切,任我們如何深信靈性,都更像迷信;因為城市只容得下經濟效益的矛盾,卻容不下尊重萬物的靈修。
最新例子,正是港鐵西線工程的堅尼地城站,附近有三幅足有一百二十年歷史的樹牆得以保留下來。有說為了保住牆身的二十六棵榕樹,要多花7.5億元把站口東移,避開古樹,從而保育牠們。這個消息可喜,但背後隱隱然可想到的,是即使花上巨款,卻必定是在衡量過後,相信不會對經濟效益有長遠影響(甚至是有助經濟),當局才會願意搬站──否則,就會像沙中線所發現古井,如何被保育的翻版:發展局及古蹟辦,即使眼見港鐵有原址保育計劃,都未有答允安排;因為經濟效益,才是底牌,也就難對古物從寬了。
幾年前的菜園村,以至當下的新界北發展,正是經濟效益,再以中港融合及解決住屋為由,而意在把菜田與林木付之一炬。政府中人不少都自稱履行素食,然而可見他們的發展目標,其實都沒有對大地感恩、視萬物有靈的理念,否則又豈會見香港發展,僅靠剷樹毀田?畢竟,行素官員,不是素食牛頓,以至感恩吃蘋果的故事,都是虛構設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