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尖在《亂來》後記指出,因為得到鄭樹森和初安民兩位先生的鼓勵,「無知無畏地跑到台灣來示眾」,我呢,則厚顏無恥趁火打劫,着着實實研究了一輪為照顧台灣讀者而設的注解。其中包括網絡術語,譬如「立馬」,編輯就還原為「立刻,馬上」,另外還有上海話,譬如「白相」,獲得「嬉戲遊玩」的解釋。最有趣的,應該是標誌兩岸不同詞彙那些──別誤會我對口語方言有任何心得,只不過是一種自慚形穢的條件反射,近年勤於用廣東話寫作的緣故,一進入國語人的語境便頭暈眼花,明明份屬同胞也雞同鴨講,遇到學習機會不敢不緊緊把握。
但是非常教人驚詫,台編殷切的服務,竟然大部份覺得沒有必要,我…呃…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哎呀,難道已經被大中華文化統戰了而不自知,還是毛女士的文字讀得太熟,一目十行毫無阻滯?「看到兩個男人在兜售鈕扣電池一樣的東西,一男示範,一男望風」,意思很清楚嘛,何必註明「示範」是「演習」?「我們小區裏的保安和清潔工沒有忘記顧阿姨」,雖然「保安」香港俗語會用「實Q」,也毋庸特別聲明那是「警衛」呀。同樣的,不論「安全套」抑或「保險套」,大家都曉得它的用途,「出租司機」不必尾隨「計程車」,我們也能意會講的是的士大佬。此外,「最新出爐的二零零六年報告是更加牛逼了」,「牛逼」解「意近厲害,不得了」實在生外,台灣人不是喜歡用「屌」嗎?而「天天出示阿湯哥的菜單和帳單,中國菜征服了番邦仔」,那個「菜單」恐怕名副其實,不是光碟menu的「功能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