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朋友V送我一盒由粉嶺軍地老字號出品的月餅,她珍而重之地告訴我,這家月餅限量手做,要預早訂購,得來不易。我打開老式鐵盒,端放着四個一看便知是手做的廣式月餅,皮薄油潤,轉角之處不經意地隱約透露內餡,極之誘惑。
一吃之下,驚為天人,感動的是,本以為無法再吃到的傳統月餅味道,原來仍被保存下來。老店沿用柴火燒銅爐,人手炒出純正蓮蓉,入口雖然綿滑細膩,舌尖卻仍然可以嚐到蓮子壓製成蓉的質感,不會過份黏稠糊口,配上甘香鹹蛋黃,更是層次分明,令人回味。
吃過這家月餅之後我一直惦記着,今年仲夏剛至便打聽老店預訂月餅的日期,怕一不留神便錯過了這份幾近失傳的味道。後來朋友提醒,如果真的喜歡柴火蓮蓉的味道,毋須等待中秋,平時也可以買幾個唐餅解饞,因唐餅所用的蓮蓉,也是用同一個銅爐炒出來的。
我於是託朋友買來了皮蛋酥、蛋黃酥、老婆餅(圖)和雞仔餅等各式唐餅,回家稍微烘熱,香甜有層次的蓮蓉又重現眼前,而且換了酥脆的外皮,跟月餅的油皮又是不一樣的口感。我最喜歡的是皮蛋酥和老婆餅:皮蛋酥的蓮蓉混和了酸薑,微酸帶辣中和了蓮蓉的甜膩,入口更層次有序;老婆餅則除了傳統冬瓜蓉外更加入糖冬瓜粒,增添爽脆口感,這種心機工夫已經很少見了。
朋友亦有追問今年訂購月餅日期,但老闆支吾以對,不停說:「遲啲啦!」其實除了中秋節外,平日吃唐餅的客人較少,老闆一般幾天才請師傅兼職開爐做餅一次,不是日日生產,但卻保持水準。
回想小時候吃的月餅都很令人回味,可能當時的味蕾未被寵壞,亦可能是以前的民間小店都沿用古法配方,也願意花時間慢工出細貨。現在我們生活節奏越來越快,時間變得寶貴,已經很難有人願意用手工和心機來換取純正的好味道。
我和朋友都希望老店可以承傳古法繼續做餅,延續這份滄海遺珠的傳統美味。不過要真正開心滿足,最重要還是對我們擁有的一切,包括健康、家庭、友情等抱有珍惜的態度,才可以真正做到歷久常新,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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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誠
精神科專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