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時《早霜》在美國電視播出,不但若無其事坐在家裏收看,還把它推介給進念的每月放映節目,不嫌大吉利市慷慨跟他們的會員分甘同味。並且送佛送到西,在《號外》寫文章瞓身介紹,記得非常清楚,題目《人間有早霜》是編輯陳輝揚代取的,有股潔淨蒼涼之氣,可惜內文完全辜負了漂亮的門面。最近查資料才發現,此片香港正式譯名是《去如春夢了無痕》,既不知道幾時公映的,也猜不透怎會排到期──題材那麼灰,又沒有保證票房的大明星壓陣,Aidan Quinn當時只演過獨立製作的《神秘約會》,雖然堂堂正正掛男主角名銜,矚目的是「小三」麥當娜,男女配角賓加沙拉和珍娜羅蘭絲固然是擲地有聲的老戲骨,但恐怕除了卡薩維堤骨灰粉,誰都不會衝着他們的面子買票。或者只在電視播過?它本來就是電視電影。
近排頻頻重溫六十至八十年代英美舊片,當整理自己的青春歲月,深深淺淺的基戲包括《The Boys in the Band》、《午夜牛郎》、《風月寶鑑》、《雙姝怨》、《佐治姑娘之殺戮》、《做愛》和《特警猛男》都看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樓梯》、《狐惑》和《雙姝奧運情》,否則真可以關起門寫篇博士論文。《早霜》則無論如何不願意再看,免得攞苦嚟辛,就像盧先生盛意拳拳準備把《平常心》光碟人肉速遞到巴黎,也遭我一口拒絕。有些創傷時間能夠治療,有些創傷不,如果你有親戚、好朋友或愛人死於愛滋病,一定瞭解這種近鄉情怯──春夢了無痕,何必在秋天追尋兩個季節前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