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要結婚了,對象是我的最佳情敵「四十不畫」蔡浩泉。
時間:1967,時值遍地「菠蘿」。地點:席設尖沙嘴樂宮樓。客人:羅孚。戴天。胡菊人。蔡炎培。用小妻子靚嫲的話說,這是一場小小的革命。
羅孚先生非常關心國是,談笑間問我一個嚴肅的問題,你們台灣對統一點睇?我直覺應道:除非兩黨的老革命都死光了,才有可能。他們的牙齒印太深了。先生不說什麼,諾諾連聲。
那邊廂,白光磁性歌音盈耳:我等着你回來我等着你回來……你回來不……我們這一邊,戴天已跟對面的羅孚先生,頻頻對飲。為黃河,飲!為長江,飲!
噢,乖乖不得了,眼看杯中無一物,醉的從來是酒!眼看醉酒的人一個接一個沿着杯緣走,霍然而醒,「你不能醉……。」時方夜半,「東方保羅紐曼」李怡闖進來,語老師:「時間到了時間到了。」時間到了,酒醒人散,我攙扶詩人回愛華居;菊一般的人也差不多了,乘着酒意,數學難題有得解答之類。好不容易回到太子道,愛華居廊下遽然閃出幾個年輕詩人李國威與准遠來,硬要戴天「這條友仔」指點迷津。
菠蘿開花。林彬先生被燒死了,忍不住寫了《未亡人》,以示抗議。旋即「四十不畫」電告,沉默是尚!當然是「朋友的好意」,沒有其他。
羅孚先生走了,門人李怡先生說是一個時代的終結。我不敢說全中。八九不離十,有詩為證。
「親愛的卡登先生/我們要打烊了/多謝承惠一零四。」
「不。我最美麗的/請不要離去/在這裏預言革命的詩人/已不在/我的燈旁只有你──」
「我親愛的兄弟/你是說『一九八四』麼/那一年/你丟了一半的眼睛/我換了一次血……」
「不。我最美麗的/鬼魂的話不要信/但請千萬不要預留今夜/風落後/買醉的人依舊買醉/撒謊的人繼續撒謊/歌是歌者的斷頭台/時間到了/好的和壞的都會見到自己的臉。」
經上說,你是沙崙的玫瑰;你是谷中的百合花。經上說,愛比死堅強。經上說,愛,沒有恐懼。美麗的,別怕別怕。耶穌說,孩子們,到我這裏來。別怕別怕,我在,詩永遠與我們同在。
【壹錘定音】星期一至五,早上8點開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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