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將絕迹 情留屋台

行將絕迹 情留屋台

屋台,日式大牌檔是也。傍晚時分,街頭巷尾一排排晚桁朝拆的流動小屋,撐起棚架,掛上布簾,擺下板凳,遠看擠滿着密麻麻的屁股,上班族平排貼坐邊吃邊喝,談笑風生,這幅風情畫曾在日本各處掠過,至近年日本的屋台買少見少,惟獨福岡保存最多,目前約有160間,佔全國四分之一,每一個晚上,兩支啤酒,幾碟小食,傳統庶民食堂準時深宵待客。
七十年代,福岡屋台如日中天,全盛期多達400間,主要分佈在天神、中洲川端和長濱三個區域,中洲川端的屋台最集中,在那珂川和博多川周邊有霓虹燈河景相送;天神屋台置身百貨公司和高樓大廈之間,方便就腳;而長濱屋台據說是拉麵起源地,區區有特色,客人果腹之餘,與熱情老闆閒話家常,回味數十年來一屋一故事的舊情懷。
記者、攝影:孔詠詩

代女入廚 燒烤串起父女情 かじしか

「我不是大將,女兒和代才是啊,可惜一月患上重病,無法親身下廚。」かじしか屋台主人下村克彥遺憾說道,2010年10月,年僅20歲的下村和代,挑戰清一色男廚天下的屋台傳統,在小博多河畔開設かじしか,以女將自居,拿手新配搭串燒,還罕有地接受訂位,開業不久,便吸引如最高級別橫綱相撲手日馬富士光顧,火速成為名人飯堂。當天晚上電話預約九時,我準時到埗,不用等便入坐,助理遞上毛巾,沒想到街頭小食有高級食肆的派場,「政府有規定屋台大小,長不過3.6米,闊約2.5米」,一個僅得96平方呎的流動空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三面木櫈圍着吧台坐,食材放置中央任意選擇,廚房置於後排,左面是拉麵湯底鍋爐,右面是做串燒的炭爐,由兩位助手幫忙打理。

四年來,一班熟客每星期來光顧兩三次,下村先生(右)與他們如好朋友般打成一片。

這個晚上,男女食客飲飽食醉後,情不自禁地乾杯拍照。

かじしか屋台每日新鮮搜羅九州食材,放在台上任君選擇。

鵪鶉蛋串燒每串$11

芝士明太子卷 $23

48歲的下村克彥自女兒發病後代女當大廚,「現在每天下午五時許,助手推車開檔,我則準備當天食物。」就地採用九州名物,烤豬肋骨和韭菜豬肉卷的豬來自宮崎,鹽燒蝦嚴選臨海的天草市,肉質果然彈牙,拉麵是用福岡麥製成,招牌菜芝士明太子卷才$23一客,用當地名產辣味明太子作餡料,配上薄薄一層芝士和豬肉,入口鹹香鮮味;串燒也夠出位,推出提子、車厘子豬肉卷,而來自熊本縣的鵪鶉蛋居然可以連殼同食,即叫即燒,外殼薄脆口感確盞鬼,本想追加拉麵,但未到十時叉燒已售罄。
一輪狂風掃落葉,桌上杯盤狼藉,連我在內約九名食客摩肩而坐,其中五位西裝男士早已飲飽食醉,開始搭訕攀談,「歡迎你來屋台,喜歡嗎?我們大夥兒下班後便來,平均一周來兩三次,跟老闆如朋友一樣親切。」田中秀樹說罷便大口大口在喝啤酒,然後努力地使出僅有的廣東話及英語跟我溝通,「做屋台,要煮得一手好菜,也必須擅於交際。」下村先生說,跟食客閒聊原來是種心靈慰藉,無拘無束放聲談笑,上班族的工作壓力如縷縷燒烤輕煙消失於空中,對下村先生而言,かじしか肯定是精神力量,「我要做好屋台,不會浪費囡囡的心血。」希望有一天,兩父女再拍住上,延續屋台的傳統。

煙肉番茄卷及豬肉菜卷 各$15

香烤豬肋骨 $53

かじしか

地址:福岡市博多區須崎町3
營業時間: 6:30pm至1am(逢星期日休息)
前往方法:地下鐵中洲川端站下車徒步5分鐘。

天神炒拉麵元祖 小金ちゃん

相對中洲川端的屋台陣勢,天神區的確有點遜色,屋台零星散落在三越、大丸和Parco之間,但小金ちゃん一屋獨大,當地人和遊客無人不識,46年前由村上老先生自創元祖炒拉麵炒出名堂,成為半世紀的天神屋台名物,「當初老父感到坊間屋台只以湯麵為主,希望製作別的吃法,想出以醬油和豬骨湯來炒拉麵。」第二代的村上裕二說。每晚冒名而來的食客大排長龍,我等了15分鐘,打開由老先生肖像作嘜頭的布簾,煙霧瀰漫,老闆在中間的小小舞台大顯身手,下洋葱、豬肉、芽菜和蘿蔔絲一起炒,鐵板放上剛烚好的拉麵和豬骨湯吱吱作響,冒着濃煙再落秘製甜醬油,大大碟端在跟前,夾起來帶點糊狀,麵軟腍幼細很香口,幾乎每位食客都在𠽌𠽌聲掃碟。

小金ちゃん無論在天神區,甚或是整個福岡都是超人氣屋台。

中洲川端區屋台較集中,靠在那珂川河畔,夜景迷人。

村上裕二兩夫婦拍住上,接棒老父的屋台密密炒。

來自宮崎的小情侶來福岡度周末,看其食相已知吃得暢快淋漓。

村上老先生在46年前發明以豬骨湯炒拉麵,結果一炒成名。 $53

第二最愛是關東煮,蘿蔔和豆腐吸盡湯汁,牛筋入口即溶,「宮崎沒有如此地道屋台,只能在福岡吃到。」鄰座來自宮崎縣的情侶說,我們開始用簡單英語分享旅程經歷,這種氣氛下越吃越開胃,續點了啤酒、煎餃子、明太子蛋卷,鮮甜鹹香兼而有之,感覺如置身居酒屋,「許多老街坊光顧了十幾年,我遇着下雨還會開,刮大風的話便要關門。」村上裕二說。由於衞生、影響交通、涉及黑社會等問題,日本政府近年已停止發出經營屋台的牌照,舊牌可傳子但不能轉讓,地道庶民美食如沒有世代堅持便快成絕響,終於明白福岡為何曾兩度獲《亞洲週刊》選為亞洲十大最適合居住城市,她既有東京、大阪的先進發達,同時又有價廉物美、平易近人的美食。

關東煮 每件$10

煎餃子 $29

明太子蛋卷 $52

小金ちゃん

地址:福岡市中央區天神昭和通Hotel Monterey La Soeur旁
營業時間:6:30pm至2am(逢星期四及日休息)
前往方法:地下鐵天神站步行2分鐘

戰後誕生街邊檔

屋台(Yatai)雛形最早見於昭和二十年,當年美國向廣島及長崎投下原子彈,日本戰敗經濟下滑,有人走上街頭賣小食過活,逐漸形成流動街邊檔,其後業界與厚生省及警方共同制訂經營屋台的規條;屋台日文原意指節日時用來放置展品的枱,眾人合力抬起遊街表演。

Travel Memo:日本

機票:HK Express提供香港直航福岡,6月票價由$1,800起,詳情可查詢 http://www.hkexpress.com。

簽證:持BN(O)護照或特區護照均免簽證。查詢:2522 1184(日本駐港領事館)

機場交通:由福岡國內機場乘地鐵空港線至博多只需6分鐘;到天神亦不過12分鐘,車費約$15。

匯率:7.6港元約兌100日元(文中價錢已折算成港元)

有用網址: http://www.welcomekyushu.jp(九州觀光推進機構)

鳴謝:HK Express、九州觀光推進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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