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力量方案是6.22全民投票三個候選方案之一,方案是以「公民提名、立法會議員、區議員」的三軌組成。這方案鏟走四大界別,雖然換來平等提名權,但成事機會有多高?人力主席袁彌明嚴肅地說,市民是普選的主人:「我唔理北京接唔接受。我不會為不平等方案佔中。」佔中發起人陳健民否認佔中遭激進勢力騎劫,且承諾佔中不會被人力牽着鼻子走,目前最重要還是呼籲市民於6.22投票,向假普選說不。
記者:姚國雄
記:《蘋果》記者
陳:佔領中環發起人陳健民
袁:人民力量主席袁彌明
人民力量方案提出,若1%選民、即約35,000人提名或5%立法會議員提名、或5%區議會議員提名,便可入閘成為候選人。
記:
人力方案剔除了選舉委員會四大界別,是否違反了人大常委會07年說,提名委員會組成可參照選舉委員會的說法?
袁:
當年人大常委會的決定只是說可以參照,不是說必須要參照,在我們理解中,提名委員會是要廣泛而平等,或者這是我們的意願,我們理想是廣泛而平等,爭取真民主真普選是沒有人會反對。
屆時立法會議員或者區議員候選人便可打正旗號說:「我們是代表漁農界、我們是代表商界、我們是銀行界」,如此出選立法會議員,得到該業界支持。然後,他們打正這旗號提名特首,整個政治生態會因為制度而改變。例如自由黨,該黨一直都是用商界這兩個字打正旗號來參選,所以自由黨都得,為何其他黨派不能呢?
記:
中央是否接受鏟走四大界別?
陳:
在大律師公會意見中,認為四大界別或者全票制,均不符合基本法對普選的要求,並提出質疑。其實《基本法》沒有說定必須要四大界別,主要是人大常委會說「可參照」。「可」的解釋,梁美芬都說,「可」是「may」的解釋,即是可以,不是一定,我相信這部份仍可討論。
袁:
大家成日問:「你覺得咁樣商界接唔接受?咁樣中央接唔接受?」現在我們談的是普選,民主是視乎市民接受與否、市民最想要甚麼,「點解掉番轉頭,要問北京接唔接受?我唔理北京接唔接受啲乜嘢,市民最大福祉就係一個真普選,有平等同埋直接嘅提名權。」
記:
但四大界別關乎商界很大利益,商界會否願意放棄?
陳:
全世界民主國家均奉行資本主義,所以我們不要將民主選舉,和商業經濟發展,放在對立面上。香港商界(為特首選舉)還未真正熱身,因為我們權力未放出來,如果特首以真普選產生,商界會很擔心:現時的泛民當選怎麼辦呢?
到時商界惟有捐錢。一個大孖沙,一人拿一億出來,十個人就有十億,到時很多天下英才,就盡收在新的商界政黨裏面,到時無原罪,人人也是民主派,泛民不可以只是憑光環就可以贏,到時鬥甚麼呢?鬥人才、鬥政策。
商界會明白,誰人當選都好,若沒有一套就業政策,搞活經濟,你能玩一屆,你也玩不了第二屆,商界對政治的影響可以很大,我反而擔心,屆時商界會否影響太大,在外國的競選過程,沒有商界捐錢你搞不成,日後如果准賣電視廣告,商界會對整個普選影響很大,我從來沒見過大財團會怕普選,現在只是商界不用搞,也可控制局面。
袁:
我不認為商界是怕普選,只不過現在他們是既得利益者,又可以提名特首又可以投票選特首,在功能組別又有如此多議席,他們只是擔心失去利益,而自己未必可取回,他們沒有練過自己的muscle,他們的政治muscle是沒有鍛煉過。
記:
人力方案建議,5%區議員也可提名特首,區議員常被人詬病依賴蛇齋餅糭當選,現時七成多區議員屬建制派,兩成多是泛民,特首提名權會否容易被操控?
袁:
首先區議員都是透過公民提名做候選人,是透過直選產生。我們談的是制度,一個由直選產生的議員,應獲賦予更多政治權力,不只是修橋補路。人力方案隨時可改變市民在區議會選舉中,投票給誰。因為當市民知道,區議員有權提名特首時,可能會把選立法會議員的mindset(想法)用在區議會選舉中,改投給民主派。
陳:
這樣更好,因為民建聯一定可以提名到候選人。如果整個制度只是區議員可以提名,或許要擔心蛇齋餅糭的問題。但人力方案還有立法會議員,也是一個平衡。我們談的是提名委員會,不是選舉委員會,提名委員會的責任,應該是提供多元的候選人讓選民選擇。問題是建制派如今堅持過半數委員提名、全票制,這樣便令人擔心,因為這會令區議員壟斷提名權。
本月6日,佔中將15個政改方案,交由佔中支持者三選一,結果最後勝出的三個方案均包含公民提名。多位人民力量成員當日被指「即場商討、即場投票」,大舉到各個佔中會場投票,令溫和方案不能當選。佔中被批搞篩選、被激進泛民騎劫。
記:佔中是否遭人民力量騎劫?
陳:
佔中對5.6的結果是接受和尊重。我們本是希望各類方案都可入選到最後三強,例如公民提名、民主化提委會,希望可製造到一個社會氣氛,令6.22有更好投票率,但最終結果三個也很類似(全也包含公民提名)。
佔中唯一比較不高興,是人力、蘭花系的成員來到我們場地,與佔中在場的義工爭拗,他們可能無商討過,卻夾硬要入來投票,「扮D(Deliberate,即商議)過,其實冇討論過,我哋估計有幾十人,當日蕭若元和Erica(袁彌明)等人入來,穿了件黃衫,要求公民提名不可或缺,整個形象令佔中非常鬆散,容易俾人衝擊,覺得佔中被騎劫,但我唔覺得對當日流程有咁大破壞」。
我是不滿意,對不起,我當着你(袁彌明)面都要講,我們不滿於有一些成員這樣的做法,但這批人數不足以干擾到投票結果。我們不會說,支持公提派的人動員這麼多,那邊(非公提派)不動員,佔中就是被騎劫,我們不會這樣看。
即使政府拋出來方案,非我們6.22選出的方案,例如並非人力方案,如果人力說要馬上佔中,對不起,只是人力去佔中,我們「和平佔中」不會跟人力走。如果政府方案符合國際標準,是有真正競爭。佔中會做多一次全民投票,讓市民選擇是否接受政府方案。
袁:
首先5.6投票日是開放給有簽過佔中意向書、參與過商討日的人投票,假如香港2020、18學者方案這些不平等方案想出閘,請他們呼籲多些人簽佔中意向書、來商討,繼而投票。
不過,如果6.22選出了一個香港2020的方案,我個人是不會為這方案而佔中。我們人力成員為佔中要做這麼大犧牲,為一個不平等方案去佔中?你想溫和方案入選,但5.6你不去投票,這班溫和泛民又不佔中。
5.6投票是有點混亂,因為佔中講明,市民只要簽了意向書,就可以投票,我們大部份支持者都係參與過商討日一、二,去到才發現佔中沒有他們的出席紀錄,導致他們當日要留三、四個小時才可投票,令他們有點鼓譟。
陳:
其實人力為甚麼要那麼心急,硬要在這個階段踢走溫和方案呢?因為很多人覺得,由人民(即6.22投票日)踢走他,讓人民踢走才算厲害。
袁:
如果勝出的三個方案,其中一個沒有公民提名,兩個有公民提名的方案分了票,再加上傳媒報道、建制派機器,最終勝出會否是一個沒有公民提名的方案呢?這會有很多未知數,反而在5.6只要動員,便可以踢走溫和方案下,我寧願安全一點。
溫和方案於5.6佔中的投票日敗陣,令佔中頓失溫和泛民支持,佔中因擔心投票率低和湧現大量白票。為力挽狂瀾,佔中日前宣佈,市民可在6.22全民投票日加入新問題,就「如果政府方案不符國際標準讓選民有真正選擇,立法會應予否決」的新題目表態,並呼籲市民盡量在三個方案中選一個,圖力谷投票率。
記:你們會如何演繹白票呢?
陳:
如果有一條(新題目),讓大家表達對真普選的信念,從棄權(白票)的得票,可以分析有多少是支持民主,但並不支持三個方案。
袁:
由一開始,我已不明白為何要就方案投票,投票應該是投原則,例如是否沒有公民提名便佔中、如何違反國際標準便佔中?這才令民意聚焦,不會分化堅定佔中的人。現時建制派、溫和泛民也可以投白票,如何去解釋白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白票可能是三方案都「唔啱心水」。
記:
佔中如何說服人力可支持一個沒有公提、但符合國際標準的政改方案?若佔中接受政府提出的政改方案,人力不接受,人力是否自行佔中?
陳:
這應由政府說服人,政府應該提出一個方案,令人覺得方案有平等提名權,令人不會憂慮提名委員會被控制,這樣就不會令到公民提名變成教條。
袁:
公民提名是包含平等、直接兩個元素,如果政府拋出一個好方案,可釋除人力對提名會操控提名的疑慮,人力絕對可以與佔中再研究。至於我們最終是否自行佔中,要先與支持者開大會,看看佔中接受了甚麼方案,現在難以總結。
後記
陳健民2010年力撐民主黨「超級區議會」的政改方案,但人民力量怒斥該黨「賣港」,以該黨與中聯辦談判作大肆攻擊,令陳健民不滿人力所為。雙方「牙齒印」仍在,陳健民寄望,相信所有力量也是為了香港有真普選,望彼此互相尊重,坦言市民已看慣了泛民不斷分裂。背負着人力支持者期望的袁彌明說起民主黨,仍然咬牙切齒,對該黨仍是「睇唔過眼,唔可以完全信任」。也許,這場合作篤定建基在分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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