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鋼琴家傅聰在一次訪問中曾提到他父親傅雷,說了一句:他與當年的社會不能和諧……
怎麼能和諧,這位翻譯家,有風骨的知識份子,在五十年代曾遭受九次以上的批判被打成右派,後來平反,其他平反的人幾乎叩頭謝恩,感激涕零,在那個陰晴不定的年代,知識份子因言而獲罪幾乎不能免,躲在書齋的傅雷鬱鬱不歡到六零年代文革時期,眼看着一個更大的黑浪潮要來,夫婦雙雙自盡,不願再受罪。當其時也,傅聰躲在國外,另一個兒子在北京,遠水救不了近火,為什麼不想活下去?難道一句閒閒的與社會不能和諧嗎?屬於時代的悲劇,在風口浪尖他趕上了,更多的人趕上了。
銷量超過兩百萬冊的「傅雷家書」是一個父親濃烈的愛與期許,每一篇家書相信會讓傅聰不忍卒讀,生錯了時代,在殘酷的歷史迷霧中消失的傅雷之死,是用自己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換回那點尊嚴,而不願再受到無窮無盡的凌辱。
父與子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地球,父子之間的心結也一樣懸在兩端,這些都無話可說,但鋼琴家這句話真的會叫為人父母者心寒,幸虧當時傅雷已不在人間,否則會心碎而再死一次。
最近看到一篇女歌手的訪問,提到自己的父母時怨氣頗深,似乎今日的落寞淒涼全因為家長不曾給出更好的意見,甚至還提到父親的私人感情生活種種,哎,天下有不是的父母,然則最沒有資格去批判他們的正是子女,不幸而有子女如此,只能怪自己子女命太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