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榮教主楊導一天到晚抱怨飽受讀者冷落,其實他不會不知道,回響和男朋友一樣,向來貴精不貴多,最好的既然已經私藏在閣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我也難得獲讀者垂注,可是一點不放在心上,偶爾收到有感而發的來函,像以下這封,總高興半天:「去年的十一月間,我也曾尋覓江雁容的故居,施施然在永康街吃了午飯後踱步到青田街七巷六號,可惜大門深鎖,只能從外面觀望……」寫信的人肯定比我更迷林青霞,做足功課天涯覓芳蹤,明知不可為而為,向昔日的自己端端正正作交代。我只不過在臨沂街一帶聞到熟悉的空氣,瓊瑤泛黃的書頁在回憶現了一現,並非蓄意找尋窗裏窗外風景──所謂有誠則靈,順手牽羊係咁意膜拜,難怪菩薩不瞅不睬。
同一位讀者後來詢問,九十年代初港產片《情天霹靂之下集大結局》是否與我有關,含含糊糊答了「執二攤編劇」,再想想,應該解釋清楚。初稿是我寫的,二稿三稿換了高人執筆,臨開鏡話事人又跑回來問我寫不寫對白,人窮志短,且念在當初有份催生,於是欣然點頭──所以嚴格來說,是執自己二攤。問知翌日拍哪場,早一晚龍飛鳳舞,聽起來壓力很大,查實十分輕鬆,因為文責不需自負,完全抱着玩接龍遊戲的態度。唯一可惜的是,鎖在女主角保險箱最後揭曉的懸疑,我最初構想是《帝女花》名句「存貞操殉父母」的「貞操」,務實的導演當我黐線,不但不接受還噴到我一面屁。片名也是妥協,原先叫《情天霹靂下集大結局》,製片堅持要「之」,我建議過《乜乜物物之下集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