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25周年】
【本報訊】當監控變成家常便飯,國保如影隨形,記者唯一的依靠,就是極權抹不掉的真相。有線電視前記者呂秉權和港台《鏗鏘集》前資深編導潘達培,翻過新聞封鎖的圍牆,到內地採訪六四見證者,沿途與國保你追我逐,情節比小說更離奇;六四鐵漢李旺陽受訪後被自殺,是記者心中最痛。留守前線的記者甲和乙對每個勇敢受訪的維權人士心存感激,不負所託之餘,同時想盡辦法,避免出現下一個李旺陽。
記者:白 琳
扮送貨突圍採訪鮑彤
趙紫陽秘書鮑彤在北京被軟禁多年,樓下那座更亭,是很多記者嘗試跨越的大山。2011年90周年黨慶,呂秉權和攝影師尾隨送貨員成功突圍,把應門的鮑彤嚇了一跳。呂秉權記得,鮑受訪時語氣急促,六四、薄熙來,無所不談,「佢有好多嘢想講,心態係未必再有機會講」。兩人把訪問影帶藏在身上,出門就遇上國保,「後樓梯有人,門口又有人,俾人夾住咁落樓」。他扮儍堅稱只是送貨,國保見他和攝影師只帶腰包,看似沒拍攝裝備,竟然放人。兩人甫踏進大街,就懷着影帶拔足狂奔。
呂秉權當駐京記者十多年,採訪六四相關新聞時,經常與國保正面交鋒,情節有時像《國產凌凌漆》。05年,趙紫陽逝世,呂秉權跑到趙的河南老家訪問鄉親,抵埗15分鐘即被村幹部押到賓館,準備翌日移交省公安廳。呂把影帶藏在車裏,死都不肯交出車匙,村幹部就請他喝酒,想灌醉他。呂大力碰杯仰後喝盡量把酒潑掉。抹嘴時又把酒偷偷吐進白毛巾,酒過三巡,幹部反而喝得爛醉,糊裏糊塗的放了他。呂苦笑,「始終係縣仔,幹部未見過世面。如果喺上海北京,肯定第一時間拉你去公安局。」
遭四部車輪流跟蹤
鄉親訪問出街後,呂在北京遭全天候監控,國安出動四部車,輪流跟蹤。採訪隊一拆三,呂、攝影師和工程人員分開出車,各自手拿小型攝錄機獨立採訪,甚至中途調車,雙方的車子經常在北京二三環追逐,「撇甩咗就第二架車跟上,又係早兩日見過嗰個車牌。」
手機全被監聽,只能傳紙仔與司機溝通;在餐廳吃飯,隔兩、三張枱總有「食客」按着耳機,「似係警告緊我哋唔好再進一步,否則會拖累人」。他怕給維權人士麻煩,只採訪公開活動,趙紫陽告別儀式當天,他提早在凌晨3時多出門,停車場燈柱早已有一個黑影等他。
趙的靈堂外,港澳辦負責認記者,國安負責截記者。當人牆漸漸鬆散,呂趁亂下車溜進去,拉開靈堂大門。靈堂空蕩蕩,趙的靈柩放在中間,他來不及舉機拍攝,就被魁梧大漢從後箍頸抱腰,他雙腳離地,被搬到場外。呂認得那個大漢是曾隨領導人外訪的中南海保鑣。
在國家機器前,呂秉權毫無懼色,「大是大非,唔係一個黨可以掩蓋。對方理虧,一定有啲怯。我講緊歷史嘅真話,好多嘢都唔會驚。」正因中共極力掩蓋六四真相,要人民「失憶」,才值得香港記者報道,「六四全世界都知咩事,係得佢自己講緊大話。中國成日叫日本以史為鑑,人哋又點會睇得起你?」
【六四25周年專頁】燭光不滅,血仍未冷,民主中華,花果漂零。蘋果請你一同見證:良知,從未貶值! http://64.appledaily.com